嬴政前來赴宴,自然不只是赴宴這般簡單,一同前來的,還有公子無忌與晉良。他便是故意帶上二人在魏國使團面前顯擺,故意不給公子無忌與晉良戴上枷鎖,令魏國使團疑心,更加確認公子無忌與晉良早就投靠了秦國。
“秦公子。”公孫長濟迎上前來,彬彬有禮的道:“恭迎二位秦公子。”
晉良冷眼瞥斜了一記公孫長濟,涼颼颼的嘲諷:“好重的馬屁味!”
“大將軍。”公子無忌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晉良這才冷嗤一聲,把目光移開。
公孫長濟並不放在心上,笑道:“各位,請,請入席。”
眾人落座下來,公孫長濟拍了拍手,很快歌女謳者魚貫而入,踏著蓮花步娉婷走上舞台,那打頭的女子蒙著面巾,但面巾又薄又透,遮擋了等於沒有遮擋,眾人一眼便看出來,那女子正是魏王的女兒!
王女親自獻舞,這是多大的臉面兒,真真兒是不把嬴政當外人。
成蟜戳了戳嬴政的胳膊,低聲道:“哥哥,美人計!”
嬴政:【……】
王女作了一禮,柔柔的道:“秦長公子,小女獻醜了。”
“且慢。”嬴政打斷。
王女吃了一驚,便聽嬴政道:“此乃會盟大營,一切規格按照軍營規製,怎可請謳者女樂起舞?”
王女一聽,面色僵硬起來,這十足的不給面子,是站在台上也不好,退下台子也不好。
公孫長濟站起身來賠笑:“秦長公子說的對,是外臣偏頗,一時沒有想到那般多。”
王女趕緊順著公孫長濟的話頭溜下台子來,臉面兒都要被丟乾淨了。
公孫長濟活絡著氣氛道:“不知秦長公子以為,這宴席上,適合甚麽樣的助興之舉?”
嬴政瞥斜了一眼公孫長濟,幽幽的道:“軍營之中崇尚武力,予聽聞大行人昔日裡乃是遊歷四方的劍客,劍法奧妙,不知今日可否領教?”
公孫長濟謙虛的道:“甚麽劍客?都是四方的朋友奉承的虛名罷了,長濟如何敢與秦長公子比劃呢?唯恐汙穢了秦長公子的眼目。”
嬴政道:“無妨,既然如此,便請大行人與我軍蒙武將軍切磋切磋,不知大行人意下如何?”
蒙武就坐在席間,聽罷立刻站起身來。
公孫長濟看了一眼蒙武,微笑道:“秦長公子之意,長濟不敢推脫,那便點到為止,以免傷了和氣。”
蒙武走上台來,拱手道:“公孫,請指教。”
公孫長濟這才慢吞吞的上台,他衣襟飄飄,完全是個文人的模樣,甚至還有些許的羸弱不勝,而相對蒙武,蒙武身材挺拔高大,常年跟著阿爹蒙驁行軍打仗,即使身著介胄,也很難掩飾他那一身流暢的肌肉。
“咱們射師對上魏國的嬖寵,魏國要難堪了!”
“是了,誰說不是呢?就算十個公孫長濟,也斷然不是咱們射師的對手啊!”
“若是公孫長濟能贏得蒙武將軍一招半式,我就生吞了承槃!”
“哈哈哈,你這話說的,沒這個機會了!”
眾人都在看熱鬧,“當——!!”隨著一聲金鳴,比試已然開始。
蒙武擅長射箭,可謂是百步穿楊,今日比試乃是比劍,雖然不是蒙武的長項,但也不是弱項。蒙武開局剛烈,直逼而上,二人蒲一交手,蒙武的臉色突然深沉起來,大有一種吃驚之色。
蒙武:【這公孫竟有如此功底?】
“壞啦!”成蟜正在啃大肘子,驚訝的睜大眼目:“哥哥糟糕了,這個公孫長濟好像很厲害!”
嬴政卻一點子也不吃驚,淡淡的道:“予正好想試試他。”
方才蒙武上台之時,嬴政與他說了兩句悄悄話,讓他放開手腳去打,不必給魏國留任何顏面,其實目的便是試探公孫長濟,看看他到底有幾斤幾兩。
“哈哈哈——”
“你們快看!魏國的大行人被追著打啊!”
“再這樣下去,會掉下台來罷!那豈不成了王八大翻個兒!?”
秦軍士兵哈哈哄笑,魏國的使者們臉上無光,難看得要死。
蒙武緊逼不舍,趁著二人距離縮短,低聲道:“公孫還不願拿出真本事麽?這樣下去可是會出醜的。”
公孫長濟笑了笑,並不言語。
“哈哈哈——”
“果然是小白臉兒!”
“魏國怎麽會有這樣的大行人!”
“看來魏國真真兒是無人了!”
“你們不知罷,這公孫長濟,說好聽了是公孫,其實根本不知是哪國的公孫,魏王為了好聽,給他冠上的名頭!”
“誰知爬了多少床榻,嘖嘖,一男子生得如此長相,也是難怪!”
公孫長濟面容平和,耳邊是當當當的金鳴聲,伴隨著台下七嘴八舌的談笑風生。
當——!!!
就在眾人談笑之時,一聲劇烈的金鳴驟起,一抹銀光衝天而上,竟是蒙武的佩劍,一瞬被打斷做兩截,直飛天際。
“嗬……”
“怎麽、怎麽回事?”
“射師……射師的寶劍斷了?”
“這是多大的力道,公孫長濟?!如何可能?!”
公孫長濟面容如常,白皙的手掌握著佩劍,他的劍刃上已經被啃了無數的缺口,缺口卷曲,虎口微微顫抖,“當——!”一聲將佩劍扔在地上,還是保持著微笑:“蒙武將軍,承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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