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了然,道:“哦,原來你們是……”
刺客“啐”了一聲,道:“毛頭豎子!你壓根兒甚麽也不知情,別想套我們的話!今日便算是死,我們也不會說出東家的名字!”
成蟜笑道:“你怎知我壓根兒不知情?你怎知我是在套你的話?你們這點子拙劣的謀略,不會真的當旁人看不出罷?是麽,樊氏族人。”
“你?!”刺客震驚的看向成蟜。
成蟜對嬴政拱手道:“啟稟王上,這些刺客乃是罪賊樊於期之族人,因著對王上心生反意,又常年居住在此附近,熟悉地形,便打算趁著濃霧,在這裡埋伏禦駕。”
嬴政冷笑一聲,道:“原來是爾等宵小。”
刺客大驚失色:“不可能……不、你絕不可能知曉,我們不是甚麽樊家人,我們是蒙家的人,用的是蒙家的兵器!我們聽命於武君子,武君子就是蒙武!”
成蟜道:“你這是在背書麽?你以為王上會相信你一個刺客的言辭,反而不相信忠誠良將的言詞麽?真真兒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罷!”
嬴政擺了擺手,冷聲道:“將這些刺客全都扣起來,嚴加審問,務必將樊家的落網之余,全部抓住。”
他說著,看向蒙武,道:“這件事情,寡人便交給蒙武你來處理。”
蒙武大吃一驚,他方才還在擔心王上會懷疑自己,如今王上卻將刺客的事情交給自己來處置,這足以說明王上是真的信任自己。
蒙武心中感激不已,拱手道:“卑將敬諾!”
嬴政看了看周圍,道:“今日霧氣太大,找安全的地方扎營,等霧氣完全散去再行趕路。”
“是!”
蒙武找了地方扎營下來,大軍很快安頓,林間霧氣濃重,一直到深夜,霧氣還沒有散去。
燕丹在營帳中坐立不安,行刺的刺客被抓了起來,燕丹心中清楚,那些刺客口口聲聲說著武君子,合該是師傅鞠武派來的人,而且這些人和樊於期有些乾系,萬一受不住用刑,將鞠武供了出來,那便會牽連到燕國,到時候事情便複雜了。
燕丹坐立不安,等到夜深人靜,便離開了營地,悄無聲息的往偏僻之地而去。
“師傅!”燕丹快速往前走,看到一個人影,立刻迎上去喚人。
對方轉過身來,卻是個五大三粗的陌生男子,燕丹有些戒備,那男子拿出一方牙雕的牌子,上面刻著一個“武”字,是鞠武的信物。
燕丹蹙眉:“你是樊家的人?”
樊氏之人道:“無錯,燕公子不必等了,今日武君子是不會來,有事與燕公子商議的人,是我。”
燕丹戒備的看著對方,道:“不知是甚麽事情?”
樊氏之人道:“想必燕公子也聽說了,我們行刺失敗,千算萬算,就連老天爺也在幫我們,下了這麽一場濃霧,最後卻折在幾個嘍囉手中,誰知突然多出那麽多絆馬索來!”
他所說的嘍囉,可不是名不見經傳的鄭國麽?
當時蒙武的大部隊和嬴政走散,嬴政身邊只有宮役和一些仆役,都是不會武藝之人,就是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之下,鄭國做出了很多簡易的絆馬索,成蟜帶著不會武藝的宮役設下埋伏,反而將訓練有素的樊氏打得落花流水。
樊氏之人狠狠的道:“我的兄弟們被俘虜了一票,但我樊氏之人不會如此認輸,嬴政不死,我們樊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燕丹看向對方,他一點子也意外這樣的仇恨。
樊氏乃是老秦人,他看不起嬴政,覺得嬴政的母親趙姬地位卑微,嬴政根本不配成為秦王。
加之嬴政上位之後,總是提拔蒙驁蒙武這些降臣,好不容易輪到提拔老秦人,又去提拔王翦這樣的新人,好處總也落不到樊家頭上,樊家能甘心麽?
這樣的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便覺得嬴政越發不順眼,必須殺而後快!
樊氏之人道:“我們還有另外一個計劃,需要燕公子配合。”
燕丹眯眼道:“我能幫甚麽忙?”
樊氏之人笑道:“燕公子,您實在太謙遜了,燕公子在扈行隊伍之中,掌握著嬴政的一行一動,自然能幫上大忙。”
燕丹道:“有話直說罷,丹不能出來的太久。”
樊氏之人壓低了聲音,道:“那我便直說了……嬴政此次前來災區,目的便是賑災,還請燕公子將嬴政引到堤壩之上,倒時候我們將堤壩一挖,洪水來襲,看看嬴政這個竊國之人,會不會葬身禍水之中!”
燕丹大吃一驚:“你們要扒開堤壩?!”
樊氏之人獰笑:“正是!”
燕丹更是吃驚,不知樊氏之人為何會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燕丹質問道:“扒開堤壩,你們可想過後果?”
“後果?”樊氏之人冷笑:“後果便是淹死嬴政這個竊國之人!”
燕丹搖頭道:“你們根本沒想過後果!後果便是堤壩周圍的百姓會受到牽連,災區會遭到二次的災禍,屆時會死多少無辜之人?!”
樊氏之人不說話,燕丹又道:“你們樊氏是此地土生土長之人,也是當地豪紳,難道沒有想過這一點麽?”
樊氏是當地的地頭蛇,他們便是這裡的豪紳,樊氏家大業大,根本不在乎周邊的平頭百姓死活,不屑的看向燕丹,道:“燕公子,這些不需要你來考量,你是燕國人,死個把的秦人百姓,若是能將嬴政除而後快,豈不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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