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時候壓根不去想,以他這種孤僻的性格,就算有什麽事情,他也不會知道。
鄔采薇和他不是一個班級。他們班級群裡,最近只有工作和複讀的話題。八卦也不會放在班級群裡聊,喜歡聊這些的同學有自己的小群。
兩個多月除了高中畢業之外,也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米正說完,看一把香燒得差不多了,就換了一把香點上,然後拿上東西去上頭的曾祖父曾祖母的墳前祭掃。
等忙活完,也不知道是少了祭拜的東西還是別的,隻覺得渾身輕松,腳步都像是在飄。
這麽長時間,貓和狗已經不在亭子裡,不用米正叫,一貓一狗就從人高的草叢裡鑽出來,叼著兩隻大兔子。還不用米正經手,它們自己就把兔子放到了推車的筐裡。
米正一拉,發現分量不對,蹲下去仔細看了看:“好家夥,你們這是把兔子窩給抄了。”五隻大兔子。
他做別的不行,收拾兔子的本事是被大黑從小鍛煉出來的:“回去給你們做兔子肉吃。”
回去收拾兔子,收拾全身草籽的貓狗,再收拾一身臭汗的自己,忙活完天已經暗下來了。
他站在門口,看了看時間,就帶著非得要送他(出去玩)的大黑和大花,往小推車裡放了點早上帶回來的肉菜,往三叔家走。
等走到半道,三叔家傳來的聲音更明顯了一點,他一聽就折返回去,換了東西提在手上,重新過去。
三叔家的人比早上米正回來的時候更多,外面支了個簡易的棚子,拉了電燈照出一片白,地上有散落的紙錢,屋裡頭傳來壓抑的哭聲。
米正在村裡的老會計那兒給了白包,小聲問:“是三叔?”
老會計當著他的面點清楚錢,登記在帳本上,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小聲回答:“送快遞的時候出了車禍,和一輛卡車撞了。麵包車哪兒經得起撞?聽說把麵包車拆了才把人給撈出來,已經不成樣子了,只能帶著骨灰回來。”
“怎麽會?我早上回來還看到……”三叔的車就停在外面呢。
米正的話沒說下去,眼前就看到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健壯的中年漢子,坐在門檻上抽著煙,露出熟悉憨厚的笑臉:“小正回來啦?三叔答應你的要帶你跑快遞不成啦,對不住啊。”
第4章 抖腿的三叔
米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話,有一種全村擺個靈堂鬧他玩兒的荒謬感。
“小正怎麽站這兒不進去?”一個五十來歲微胖的女人從裡頭出來,拉起米正的手,帶著他往裡走,“來,送送你三叔。”
“二伯娘……”
二伯娘看他神情不對,就拍了拍他的背:“你跟你三叔好,三叔走得突然,你也別太傷心。”
經過門檻的時候,米正下意識往邊上讓了讓,那裡已經沒了三叔的身影,剛才看到的像是錯覺。
米正看著靈堂上三叔的黑白照片,給上了一炷香。
房子小,裡頭放滿了東西,米正又不是自家人,就退了出去。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三叔的兒子拉著走:“小正,走,去二伯那兒吃飯。”
三叔家一門三兄弟,房子大致並排造一起,辦事情都是相互借用地方。
三叔的年紀比米濉小,生的兒子卻比米正要大好幾歲,今年大學剛畢業,眼眶紅紅的,說話帶了點鼻音。
“四哥,你飯吃了嗎?”
“我還有事,一會兒就過來。”
“好。”
以前村裡紅白事都是整村一起幫忙操持,現在都是一條龍外包,什麽都是現成的,倒是比以前省心。
米良繼在小城裡開著香燭鋪,也認識些做這一行的。
老板娘過來看了一眼,過來還和米正說了兩句,又小聲問:“小正哥還有沒有平安符?”
符籙這種東西,現在網上有打印的,叫什麽名字的符都有。
老板娘找米正要的,當然不是打印的。但講真,米正覺得自己手寫的符籙,還沒打印的工整好看。
“你說的是除穢符嗎?家裡這會兒沒有,要不我給您寫兩張?”米良繼店裡面賣的符籙,除了那種打印的,就是米正手寫的。
這在老客戶眼裡不是秘密。這些行業的人來店裡面大量進貨,都是直接從後門拿,不是在前面店鋪裡隨便買個一點東西。
老板娘一聽,整個人長舒一口氣,臉上也帶了點笑:“好好好,再好不過了。”
米正問了問老板娘離開的時間,吃完飯就回去畫了符籙,再急急忙忙跑過來。
這時候天已經很晚了。三叔家外面的棚子還支著,來幫忙的老會計幾個都已經走了。白事一條龍的工人們也都已經收拾完最後的衛生,老板和老板娘正搓著手站在路口,眼巴巴地等著。
米正把裝了符籙的自封袋交給兩個人,兩個人謝過之後關了棚子上的燈就走了。
米正看著手機上轉來的一千塊錢,對等在路口的大花說道:“明天去給你買魚吃?還是你想吃肉?”
大花看著米正的身後不吭聲,兩隻眼睛在黑暗中像是兩盞小燈泡。
米正覺得大花的視線不對,往身後一看,就是一點光,還飄著白煙:“!”
鬼火!
繼鬼之後,他能看見鬼火了?
“小正,是我。”
光點往前走了兩步,米正看清楚了:“四哥……”他一口氣沒松開一半,就見四哥邊上的中年人,“三叔……”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