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沙發上有這個人嗎?
家用電梯畢竟不像辦公樓的電梯,並沒有專門的電梯廳。
雖然電梯門格外注意開在相對角落的位置,但並不是不能看到開闊的大客廳。
徐老太太敢肯定,剛才客廳裡肯定沒有人。
她已經到了時時刻刻能夠感受到身體衰退的年紀,哪怕她表面上保養得再好,也抵擋不了伴隨著生理狀態逐漸老去的心態。
年輕時候的天不怕地不怕,早就已經遠離,她變得怕死,變得疑神疑鬼,變得……迷信。
她覺得是年輕時候犯下的錯誤,回來找她了。
至於具體是哪一個,她怎麽知道?畢竟那麽多。
徐長容看著母親從他身後走出來,還以為母親是要跟來人說什麽,或者說是認識的,但看著母親僵直的背影,總覺得事情不對勁,雖然對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心存忌憚,在這種時候他也不想節外生枝,快步上前說道:“相逢即是有緣。今天不是談天的時候,我這裡還留了一些東西,只要先生看得上,盡管拿走。”
這座莊園是他們花了極大的心力來經營的,各種藏品都精挑細選,甚至專門有個團隊,來幫忙打理,從拍賣到保養,無一不精心。
他們要悄悄離開,這些東西就不能動。
放話針對那個女律師,只不過是障眼法,讓那些沒頭腦的徐家子弟吸引視線,方便他們暗中轉移。
他的父親徐沃東被判死刑,本身就是一個信號。
他們徐家跑不了。
徐家那些親戚或許不清楚,他怎麽可能不清楚徐家的底子?
斷腕雖然疼痛,但不失為一個求生的辦法。
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管是什麽來路,最好是能夠拿著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離開。
他相信既然能夠在這個時間找到這裡,肯定是為了利益。
米正除了剛畢業那會兒,想著要在城裡給他黑哥買能跑圈的大房子的時候,為錢發過一點小憂愁,之後就沒再考慮過這個事情了。
李叔是高門大戶出身,加上本身就是個享受人,對大家庭裡的各種事情門清。
他當這個管家,需要服務的,說白了就米正和薑稷兩個人而已。
米正對日常的東西壓根沒考慮過,衣服十塊錢三件的也穿著覺得沒什麽不合適的,用這些東西想收買他,那是不可能的。
再說米正平時閣樓、四合院都能住,壓根不看重這些。
他不吭聲,徐長容可不會等他吭聲。
他現在的時間非常寶貴,一秒鍾都不願意拖。
他嘴角一扯:“那您自便。”說完,他就想上前拉住自己的母親走人。
沒想到老太太走路看起來慢,一眨眼已經走到了米正身邊,還直接在沙發上坐下了。
徐長容哪怕再遲鈍,也看出老太太格外板正的坐姿不對勁:“媽?”
米正微微一笑:“徐總也坐,長夜漫漫,一起嘮嘮唄?”
徐長容剛想反駁,突然感覺自己後背像是有什麽東西扯了一把,直接把他拽到沙發上。
一個穿著一身紅裙子的小女孩突然從電梯上來,身後跟著徐長容的老婆和兩個孩子:“嘻嘻,嘮嗑人多才好玩啊。”
幾個小紙人從米正身邊飄出來,拿起手機對著他們多角度拍攝。
有一個小紙人找不到位置,就拿出一包瓜子。
薑稷還嫌棄了一下:“怎麽是南瓜子?”
小紙人說道:“葫蘆籽和吊瓜子都被你吃完了,就南瓜子多一點。”
米正催促:“行了,人都到齊了,開始吧。先說說你們家怎麽發家的?”
老太太不受控制地回憶起一些早就已經模糊的記憶,張口:“我們原先是漁民,村裡有一條漁船。我男人家兄弟多,我娘家的兄弟也多,把原來的村長一家收拾了,漁船就歸我們了。我們村距離對岸很近,就開始做點倒賣的生意。”
“怎麽收拾的?”
老太太僵硬地笑了一聲:“大海無風三尺浪,發生點意外多正常的事情?把人殺了,直接丟海裡,誰能找得到?剩下幾個孤兒寡母在村裡,很快就活不下去了。”
米正只是聽了個開頭,瓜子就嗑不下去了。
他知道徐家不是什麽好人,聽米曉蕊說徐沃東殺人還陷害人頂罪,就知道這家肯定還有問題。
但是他沒想到,徐家這種看起來已經洗白的人家,竟然從上到下都是壞的。
從老太太說的徐家的發家史,到現在的徐長容,甚至徐長容的老婆家也是曾經“道上的大哥”。兩個小孩兒都在學校裡是校霸,明明還不到十歲,竟然已經能夠乾出那麽多“創意十足的惡作劇”。
米正原本以為只需要半小時就能結束的行程,結果一直聽到了後半夜。
薑稷看他臉色不好看:“困不?先回去睡覺?”
“不困,去徐沃東那兒吧。開胃菜都這麽豐盛,正餐真讓人期待。”米正從沙發上站起來,給外面的老李一行人打開大門,“辛苦了。”
“不辛苦。”他在外面看直播,有什麽辛苦的?
老李其實早就到了。
涉及到熱心市民,他這個專線必須保持聯絡。
米正沒什麽心情跟人客套,簡單寒暄了兩句,就拉著薑稷走了。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兩個“大活人”就這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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