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嗚哇地接連感歎。
裴鈞拿下邰城後,就相當於是斷了皇庭最重要的一條的糧道。除非吐伏盧衝事先囤積了巨量糧草,否則他被圍困其中,必會捉襟見肘,而他再想征糧,便只有從南面強征。
可如今,南面的地盤被自立為王的小皇庭佔據,能不能征上糧來都是兩說。
裴鈞都不需要多做什麽,等吐伏盧衝彈盡糧絕,他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直搗皇庭。
謝晏聽到這個好消息也先是一喜,但隨即他眉頭輕凝,鬱鬱不平起來。
睡飽了的好心情,因為這一條可喜可賀的捷報而一掃而空。
眾人興奮地想象著前線將領們的英姿,尤其是自家殿下的英武神勇,嘰嘰喳喳地交談著,把正事都忘了做。
唯有謝晏陰沉著臉。
良言抽出腦袋來,這才發現謝晏醒了,忙端了一碟做好的糯米糕跑過去,巴巴地給他嘗。只是瞧公子表情,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良言躊躇道:“公子,殿下打了大勝仗,您不高興嗎?”
……打了勝仗自然是好事。
可是……他明明答應得好好的,一個月內不動刀兵,好好養傷!
但看這勢頭,分明就是謝晏前腳離開昌州,裴鈞那邊後腳就拔營起寨,直奔邰城而去了!西狄戰將凶悍,都是以一當十的猛士,就算是突襲成功,那也是要動真刀真槍的,怎麽可能一點傷都不受?
裴鈞身上傷患還沒好全,不知道這下子又添了多少新傷上去!
謝晏抿了抿嘴,捏起一塊糯米糕重重咬了一口,撕下糕點一角的憤恨模樣,就像是撕下了裴鈞的耳朵。
——這個輕諾寡言的狗男人!
他甚至能想象到裴鈞會如何狡辯。
說不定會一邊可憐巴巴地捂著心口,一邊哀憐淒楚地解釋:“這是形勢迫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看看孤的胸口,好疼哦,你給孤揉揉……”
謝晏跺腳。
呸,他以後再信裴鈞的狗話,他就是能上樹的母豬!
作者有話要說:
裴·拆了對手家的大狗·鈞:(搖尾巴)寶,你真的要生我的氣嗎?
燕燕:呵,男人信得住,母豬能上樹。甜甜,我們回娘家。
甜甜:這個男的是誰,哎,這不是我隔壁家的裴叔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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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短小君把我奪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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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邰城失守, 皇庭糧道被截,吐伏盧衝大發雷霆,掀起手邊藥碗就砸得面前稟事的人頭破血流。他還習慣性地想再多添一腳, 下意識掀開身上的被子, 一陣惡臭散發出來。
吐伏盧衝臉色難看, 抖著手將被子壓下:“裴狗呢?”
底下人顫顫巍巍地跪起, 道:“據探子回報,說是在邰城……與眾將士飲酒作樂……”
吐伏盧衝咬牙切齒:“去迎戰的如羅哲部呢!”
“如羅將軍在邰城外叫陣七日, 那些大虞人並不理會,還、還在城頭上……”
吐伏盧衝狠狠一瞪眼:“幹什麽, 說!”
那人聲若蚊鳴:“……在城頭上烤羊腿,問如羅將軍要不要來一串……”
“可惡!欺人太甚!”吐伏盧衝猛地一拍床榻, 嚇得眾人瑟瑟發抖,“告訴如羅哲,三日內強攻邰城!務必給朕收復邰城,否則讓他提頭來見!”
下頭人一片面面相覷。
收復?怎麽收復?
那守城的可不是大虞什麽不中用的將領, 那可是從無敗績的大虞戰神。
西狄已多年未有過大的戰事, 養著的兵馬數量雖多,但這些年缺乏操練, 內鬥也就罷了,真與裴鈞帶出的那些羅刹兵們遇上, 實在是吃虧。
鬼哭峽一役, 就足以說明,若非是突發地動, 他們這位新陛下可就葬身裴鈞刀下了!
放在柱國將軍們年輕力盛時, 或許還能與此人一戰。可如今幾位柱國老的老,死的死。小皇庭分裂出去後, 還帶走了不少猛將,如今的皇庭勇士可以說是……青黃不接。
新王一派與南邊的小皇庭已呈不死不休之勢,想來短期內不可能聯手。
吐伏盧衝自然也想到了這些,目光掃過這群人彷徨猶豫的臉,不由大罵:“一群廢物,朕就不信,偌大皇庭找不出一個能擊退裴狗的人!滾……都滾!”
他發怒間,那股難聞的味道有若有若無地飄散出來,殿內跪著的諸人或多或少都聞到了,眾人神情變化幾許,都不敢言語,默默退下。
因他打翻了藥,隨侍在側的皇后忙另去端了一碗來,小心翼翼地侍奉著,喝完藥,給他腿上換藥時,一揭開纏腿的紗布,那臭味就湧出來。
皇后忍著惡心去擦流出的膿血,可盡管已經用了最軟薄的紗羅手帕,那傷口附近的肉還是一碰就爛。且整個患處都已腐壞,呈現出青黑色。
皇后與吐伏盧衝雖是少年夫妻,但只是政治婚姻,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能夠任勞任怨地照料他也是看在兩人一同長大的份上,見這傷勢愈加惡化,忍不住擔心道:“要不就聽禦醫的,截了這腿罷,不然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