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大清面容,鬥笠灰麻衣,貧苦扮相,腳上卻蹬著一雙錦靴,氣息平穩,瞧著腳下有些功夫,他進了莊子,謹慎地四下環顧一圈,便施施然朝著二樓去了。
帶隊的總旗將手勢一壓,示意按捺不動,靜觀其變。
到了門前,鬥笠青年輕敲兩下。
裡面嚇得聲音一哆嗦:“誰、誰?!”
鬥笠青年輕飄飄應道:“是我,冷雙山。”
竹門立即打開,果然是崔文軒探了腦袋出來,拉長了脖子左右看了看,才看向來人焦急道:“你怎麽才回來!外邊怎麽樣了,事到底成了沒有?!”
那人摘下鬥笠,露出一張蒼白陰柔的臉來,說話不緊不慢:“急吼吼的怎麽成大事?”
崔文軒恨他這摸不著底的說話方式,卻又不敢得罪他:“到底成了沒有?”
冷雙山抱著鬥笠,瞧著盈盈不堪一風吹拂,像是重病已久,嘴角一抿:“成了。所以能讓我進去睡一覺了嗎?……崔少爺,我快要病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裴五郎:他憑什麽睡我的床!我睡哪裡!起開!
大裴五郎:(嗚)媳婦開門,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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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你說說,你那麽年輕,你怎麽睡得著覺?!
十六歲的燕燕,你再想要,可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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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五狗,你想開哪扇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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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寫完這段劇情,但是太困了,先到這吧,明日繼續~要走走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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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冷雙山進了房門, 徑直朝床上走去,鞋也沒脫,倒頭就要睡。
崔文軒急得不能行, 追到床邊瞪著他看:“你怎麽還睡得著!事當真成了, 攝政王死了?”
冷雙山唔了一聲, 把鬥笠扣在臉上, 兩耳不聞:“不信你可以到大街上問問。”
崔文軒走到門邊,手在門栓上搭了一會, 越想越不對,忽的折回來站在床前瞪著他看, 咬牙切齒的:“不可能……若是攝政王真死了,你還能有心情在這兒睡覺?!”
床上的男人聽他這麽說, 將遮面的鬥笠往下拿了拿,病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你還不算太蠢。”
“……”崔文軒肺都要氣炸了,但更多的是得知裴鈞沒死後的驚懼,他腿有點軟, 慌裡慌張地挨著最近的凳子坐了, 囁嚅道,“那、那怎麽辦, 他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他越想越害怕,甚至懊恨起眼前這個男人來。
這人是他大伯定南侯的幕僚, 四年前出現在府上的, 他來府裡議事時,崔文軒見過幾次。
平日裡崔文軒很怕他這個侯爺大伯, 所以輕易不會到正房這邊來。
當時大伯剛給他在戶部衙門謀了個清閑缺兒, 結果上職沒幾天就被崔文軒給捅了簍子。本來事不大,但因他不敢告訴侯爺, 又怕丟了差事,隻得拿無數個謊去圓之前差錯,結果謊言越滾越大,滾到崔文軒自己兜不住了,隻得灰頭土臉地跑來求大伯。
就正好遇上崔侯爺朝下人發脾氣,又打又罵的,他嚇得不敢進去,正在外面徘徊,撞見了來議事的謀士冷雙山。
冷雙山得知他的困境,隻笑了笑,三言兩語一點撥,叫他照著去做。崔文軒聽得一愣一愣的,權是死馬當活馬醫,誰想最後竟不僅完美解決了此事,還得到了上級的嘉獎,很是在侯府裡給二房爭了面子。
崔文軒便知他很行,後來又找過他幾次幫忙。但也僅此而已,此人雖然足智多謀,但有些陰嗖嗖的,崔文軒不敢與他交往太過親密。
到了定南侯府被判謀逆大罪的那天,府上謀士逃的逃、散的散。
他以為冷雙山定也跑了,沒想到在流放路上,崔文軒被差役折磨得沒個人樣時,他突然出現,並說有辦法救他脫離苦境,或許還能令崔家重現昔日榮光。
崔文軒起初不信,但冷雙山安排縝密,很快就瞞過了那些差役的查驗,把他從流放隊伍裡救了出去。
到了這種地步,他也管不了什麽其他兄弟姊妹了,本想往西邊逃去避難,那邊是他母親的本家,到時候做點小生意,等攢點錢,風頭過去了,再派人去獅南偷接幾個家人回來。
但冷雙山卻說,攝政王睚眥必報,將他們流放不過是為了安撫群臣,實際上早就安排好了殺手在南下的路上等著他們,絕不會讓崔家人活著抵達獅南。他若不信,便可過幾日聽南邊的消息。
崔文軒與他東躲西藏地在附近一處村子的荒廢地窖裡,沒兩天,他和冷雙山夜裡爬上來偷果子吃,果然聽到村戶閑談,說一隊押送犯官的流放隊伍遭了山匪截殺,死了兩男三女,要不是有一支押運官糧的精兵路過,只怕那一隊人都得被亂刀砍死,還聽說,死的那幾人都姓崔。
村民又抱怨,說白日來了一群穿著花花綠綠繡大鳥官服的人,正在村裡四處搜查什麽人,翻得家裡都亂了。
那地窖深,崔文軒白天一直躲在稻梗裡睡覺,沒聽見動靜。一聽村民這麽說,就知道那群所謂穿大鳥官服的人,就是雁翎衛,當即嚇瘋了,哪裡還敢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