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鈞感覺到掌下有溫熱的濕流一直滾動,忽閃的眼睫輕輕地撓著他的手心。
不知過了多久,謝晏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不要動我的窩。”他說,“殿下來看我和甜甜的時候,會不高興的。”
裴鈞凝緊眉頭,空出一隻手強行將他攏進懷裡,盡可能用輕松的語氣道:“孤沒有不高興。孤聽說你一天沒有吃飯了,正好孤也沒吃。良言煮了粥,很香,出來陪孤一起吃點吧?”
謝晏的下巴壓-在他肩上,呆呆地說:“可我不能離開窩,殿下回來會找不到我。”
裴鈞:“……”
他不願接受甜甜沒了的現實,把自己的記憶強行撥回到了一開始的時候。
此時甜甜還在。
或許殿下也有。
但是五郎已從他口中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裴:什麽母憑子貴,現在是我憑子貴,嗚老婆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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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我們真的是甜餅,保證甜,像甜甜一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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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現實沒有香櫻子,我編的,別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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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謝晏畢竟是肉-體凡胎, 再是瞪著眼睛發呆,也有累極的時候。
裴鈞在他趴在自己肩頭迷迷瞪瞪睡過去後,才彎腰將他抱起, 放回床上。松手時, 袖角被謝晏下意識拽住, 裴鈞想抽時, 看到他眼角有水痕,心裡一悶, 又挨著他坐了,輕輕拍著後背哄他入睡。
直到他徹底睡熟, 裴鈞聽到窗外有人語聲,像是段清時, 才不得不起身。
因外衫袖口被謝晏死死攥著,他便將外衫褪了留在謝晏懷裡,僅著單衣走了出來。
寧喜見狀忙去取衣服。
裴鈞披上外衫,看向被兩名侍衛攔在院外的段清時, 又是一陣蹙眉:“深更半夜, 你來做什麽?”
看到段清時手上又掛了那串白硨磲佛珠,這幾年長公主府的動靜他一直派人盯著, 知道段清時每隔十五日,就會戴上佛珠到玉泉寺參佛, 雷打不動, 不由好笑:“他被人當眾奚落譏諷,你一下午不見人影, 是跑去禮佛念經了?”
段清時臉上露出彷徨情-色:“我, 我不知道他肚裡孩子是假的,我只是一時沒有轉過神來……晏哥還好嗎?我想看看他。”
差點忘了段清時當時也在場。
裴鈞盯了他一會, 一挑眉:“放他進來。”
近乎侍衛一松手,段清時就跑了進來,隻還沒到臥房門口,就被裴鈞一掌握住肩,霍然一道拳風打在了臉上。段清時哪裡料到,被一拳打倒在地,左半臉頰頃刻腫起。
段清時被打懵片刻,又懼又惱:“你幹什麽!晏哥這樣又不是我的錯!那孩子假的就是假的,我即便在場,難道還能白的說成黑的?”
“知道孤最瞧不上你哪兒麽?”裴鈞冷冷道,“一點擔當都沒有。喜歡的人當眾受人屈辱,你便能眼睜睜看著無所作為,這樣的事五年前你就乾過一次,孤以為你如今對他殷殷切切,有所不同,沒想到也還是一樣。”
他嗤笑一聲:“如今夜深人靜了,你才敢偷偷摸摸來看一眼,他就讓你如此丟人?”
段清時被他踩中痛點,跳腳道:“我,我沒有……”
“你沒有?”裴鈞神色冷峻,“孤之前不清楚你們兄弟間的舊事,可孤看你實在不順眼,春獵後不由得派人去查了查,倒果真查出一件有趣的事來。本不想戳穿你,看你如此健忘,就忍不住要提醒提醒——東陽郡王,謝晏有斷袖之癖,是不是你當年在酒席間說出去的?”
段清時大駭,咽了下唾沫:“……我,我那是酒後失語。”
裴鈞點點頭,道:“好,當那是你無意之失。那席間幾名紈絝子弟說要整整他,看他是不是真的對女人不行,於是買了名小雛妓扒乾淨了衣裳,偷偷放他太學的學宿中。買妓的錢是不是你出的?謝晏是不是你借口借書,將他騙回去的?”
段清時往後退了兩步。
“你們還在他茶水中下藥,將他與小雛妓鎖在屋中一-夜。你們隔著門窗,譏諷他對女人是不是不行,要不要找個男人為他解藥性。他知道你在窗外,喊著你名字為他開門,你卻一句不曾辯解、不曾維護、不曾施救,是也不是?”
三聲反問,擲地有聲,震駭得段清時手指發抖:“我,我……”
裴鈞往上拎了拎肩頭的衣裳:“就是因為這件事,你們兄弟二人才反目成仇的罷?”
“你怎麽知道?”段清時愈加慌張,因這在太學是件醜事,那幾名紈絝也是有頭有臉的勳貴子弟,太學不曾聲張,就將此事揭過,不知這些陳年往事怎的被裴鈞查出來,“我我,我那是受人蠱惑,被人脅迫才……而且晏哥事後也說不追究了……”
裴鈞越想越是好笑,簡直冷笑出聲來:“好一個被人脅迫。謝晏說不追究,是真的釋懷嗎?不過是看你要臉,不想讓你更難堪,覺得追究下去也沒意義而已。”
段清時眼神飄忽:“我當時不懂,他們說斷袖是病,要替晏哥治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