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做為曙光的時候,楚衍確實就像一個煩人的話癆一樣,秉持著不把蕭穆煩死就絕不罷休的原則,日複一日的將這個人給弄的精神衰弱,具體表現為他根本不想搭理自己,也懶得阻止他的騷擾,大不了最後忍無可忍的時候將他刪除拉黑一條龍。
不過楚衍不知道的是,蕭穆並沒有厭煩他,反倒逐漸期待起他的出現,仿佛他真的成為了他暗無天日裡的一道光。
蕭穆只是克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背過身去,默不作聲的引他們出去。
楚衍一直都挺害怕他這種氣質,因為總是無形中感覺到一種沉默的壓抑感。
時安河也聽說過這個“劊子手”元帥的名號,於是大氣也不敢出,隻敢規規矩矩的跟在後面默默的走著。
當他們走到販賣奴隸的地方時,楚衍下意識往那些被關在籠子裡的人那邊看去,心中不容克制的泛起一些酸澀和悲哀,甚至隱隱有一些代入感。
就在他心思惶恐的時候,一個笑容滿面的商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嚴格來說,他是擋在了蕭穆的身前,諂媚的搓著手,目光黏黏糊糊的往楚衍的臉上看去,然後用一種讓人犯惡心的語調說著:“閣下,生意道上的東西您都懂,實不相瞞,我想出高價買下他。”
楚衍聞言虎軀一震。
事實上,主人在這裡賣掉自己的人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這甚至成為了聯邦管理仆從時的一種常見的威懾手段。
但是盡管有心理準備,楚衍依然不免的在那一刻感到了難以言喻的寒冷。
第41章 那個人....入獄了?
楚衍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設想起自己當奴隸會是什麽樣子了, 但說實話,如果想養他這麽一個不成氣候的奴隸,消耗的成本會很大, 因為他眼睛裡的芯片還嗷嗷待哺,需要充電呢。
說不定這點殘缺可以在關鍵時刻拯救一下他呢。
楚衍感覺自己頓時充滿了智慧, 他試圖跟那個不懷好意的商人解釋自己是一個殘次品,幹啥啥不行,添麻煩第一名, 買了我就等於買到了吃虧, 買到了上當, 這種虧本買賣你確定要做嗎?真的真的要做嗎?
可是楚衍可能真的是太過緊張了,腹稿裡這麽一長段的篇幅到了嘴邊就直接變成了:“可是我眼睛不好。”
商人輕蔑道:“放心, 你瞎了都不耽誤做奴隸。”
“.......”
一般來說,主人在談東西的時候,隨從擅自插嘴是很不符合規矩的事情。
可是商人在堵完楚衍的那句話後,又諂媚的看向蕭穆,卻發現他的眼中不知何時已經充滿了怒意, 而且這股怒意似乎還是衝著他來的。
慣會察言觀色的商人這時候突然就有點慌亂。
不應該啊, 這種情況他基本沒遇見過啊。
再說, 一個主人如果真的寵愛他的奴仆,那麽他大概率不會將他帶到這種地方, 因為這無異於將家畜帶入屠宰場,用意不言而喻。
見勢不好的時候,商人的腦子開始快速思考, 他搬出了當地很有名望的一位伯爵, 半諂媚半強調道:“閣下, 我這次是應王恩伯爵的需求想為他選一個合格的奴隸, 並沒有想冒犯您的意思....”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下一秒,令所有人都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蕭穆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窒息的感覺從喉嚨蔓延到全身的神經,恐怖的感覺滲透在他的每一滴血液,那個口無遮攔的商人終於感到害怕了,慘白著臉在桎梏他的手心裡掙扎。
楚衍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蕭穆這麽生氣的樣子,以前他的怒火都是內斂在心裡的,因為他精於偽裝,明明是個少有感情的人,卻能在帝國蟄伏多年,而且還能在大多數人的心裡留下一個溫柔和善的形象。
這絕非是簡單的事情。
可是蕭穆就是做到了。
但是現在,他居然毫無預兆的將那個商人扔到了他身後的石壁上,動靜不小,彈性勢能很大,連牆灰都被震下來了。
那些被關在籠子裡,常年經受著商人毒打奴隸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暴徒摔在地上再起不能,驚得合不攏嘴之後又默默的感到心中暗爽,甚至想再來一次。
蕭穆的表情很平淡,平淡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時安河已經嚇傻了,他萬萬沒想到蕭穆會突然動手,按道理來說他只需要一口回絕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到動手的地步啊。
剛才還深陷恐懼中的楚衍在這一刻也看懵了。
如果他自戀一點的話,他會想蕭穆是不是在替他解氣。
但是這樣的可能性真的存在嗎,蕭穆會是那樣的人嗎,就算是,他又憑什麽對自己好呢。
他想不明白。
***
蕭穆最終還是服從命令將楚衍帶回了君不臣的住所。
但是他到了地方後也沒有立刻離開,楚衍和時安河也只能戰戰兢兢的同他共處一室。
盡管如此緊張,楚衍也只能盡心盡力的貫徹著待客之道。
他束手束腳的給蕭穆倒了一杯茶,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旁邊,也不看他,就這麽目光漂浮著,時而看看窗外的樹影,時而看看窗簾上的繡花。
他想跟蕭穆就這麽相安無事的待下去。
但蕭穆留下來的目的也不是就這麽跟他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