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背後的金陣收束到極致。
越臨剛想回頭,一陣靈氣猛地躥至胸口,他剛想躲開,利刃便沒入了胸膛,鮮血頓時浸透了衣衫。
院子裡童男女醒來了,亂作一團,驚恐目視越臨:“你想幹什麽?你是誰?我們為什麽會在院子裡?”
“師祖!師祖救命!”
晨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尊,諸位宗主,魔孽我帶來了。”
這人贓並獲的局已設好。
甚至,連懲治魔孽的殺陣都已擺好。
越臨看了看胸口的劍,不知來自誰。他看著這站著的一群高矮胖瘦的身影——楚寒今看見的凶手到底是誰呢?
天空揚起數十道光劍,劍端指向目標,楚寒今前跨一步,手中嘩然召出長劍,前跨一步將越臨護在身後。
這猝然倒戈,令六宗錯愕不已。
“月照君,你這是幹什麽?”
“不可!”
“師弟,給我回來!!!”
楚寒今閉了閉眼,眼神堅定:“就是論事,天葬坑和傀儡案的凶手不是他,你們想殺人,這是冤屈,我不能接受。。”
場面如此僵硬,負陰君歎氣:“月照君你快出來吧。就算解釋也要等降服了他,這‘雪落紅梅陣’可是不見血!不罷休!”
刀劍朝越臨紛亂斜飛,銀光片片,猶如鵝毛大雪,紛飛狂亂,沾身處似白雪,停靠了滲出皮肉被劃開的殷血,是謂“雪落紅梅”。
楚寒今:“何謂降服?”
幾人面面相覷:“至少,讓他喪失反抗能力。”
喪失反抗能力?
將他弄殘?
弄得半死?
事已至此,楚寒今心中的想法堅定起來,他貫注靈氣,劍光劃破襲來的刀影,轉向越臨:“我們走。”
這是公然從六大宗的圍剿中逃走了。
越臨雙膝微微一軟,複而站直。他暈染開的傷口溢出極濃血腥臭味,像血潑了滿地,烈得像極冷的鐵生了鏽。
光聞,楚寒今就知道方才負陰君正手插的這一把劍,力道極深。
兩人幾乎沒多說什麽,衝破劍陣,在背後的怒斥和慕斂春的歎息,楚寒今攙著越臨衝出了院落。
越臨受傷,胸口出血不止,臉上的血色也褪去,齒縫的聲音虛弱不堪。
他牽住楚寒今的手腕:“我有事要告訴你,六宗,有人與白孤互相接應。”
先前便有猜測,如此一看,便是確定了。
楚寒今歎氣:“出去再說。”
越臨搖頭:“我傷的不重,我身體……”
話音未落他便呃了聲,垂頭吐出一口鮮血。殷紅色沿著唇縫流出,墨點似的濺在了衣襟和下頜,那垂著的側臉在月光之下,更為蒼白陰冷。
楚寒今膽戰心驚,將他扶到臂內。
魔君哪怕當年死無全屍也能自行復活,證明體質應當有邪術,受重傷也能複原。可萬劍穿心,終是會痛的,魔君也太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越臨突然想起什麽:“孩子呢?”
“在客棧——”
越臨:“不行。”
他皺了下眉,不顧咳吐虛弱,猛道:“你快回去,把孩子帶在身旁。”
他怕白孤把這孩子弄走。
楚寒今步履未動,打量他滿身的血和傷口,眉眼有幾分悲戚。
越臨聲音寬慰溫存了些:“我身體好多了,你別擔心我,我只是走得慢。你現在拖著我,像拖個累贅,找了孩子再來接我。”
他說的也有道理。
楚寒今舉目四望:“你怎麽上來的?”
“纜道。”
“不能再走纜道了,他們很快就能猜出來。”楚寒今想了想,“霧嶺凶險,好在山巒重疊草莽林深,方便隱藏,你沿著山路往下走,等我回來接你。”
越臨擋住了胸口的血,溫聲道:“嗯。”
楚寒今看著他,不太清楚,但內心湧上了一陣兒女情長的酸楚。
他覺得很難過,很傷心。
他不想讓越臨一個人等他回來。
但事已至此,隻好說:“你好好的,我去去就回。”
越臨再應了一聲,率先轉身,沿著山坡滑到莽莽叢林之中,道狹林深,夜色如墨,頃刻間沒去了他踉蹌的身影。
楚寒今強拂拭了情緒,轉過身,向著客棧的方向快步趕路。
在路上,楚寒今看見天上有幾道白光,榮枯道的修士禦劍四處勘察,不用說,在找他和越臨。
這是深夜,楚寒今禦劍立刻會被感知到,更不能縱馬,好在一路都是下坡,稍加上一些輕功,半個時辰便走到了山底下。
客棧外燈火通明,圍滿了修士,不用說,他倆的住處也會立刻被偵查。
楚寒今隱約覺得不妙,繞到客棧背後,憑著窗格自己的客房,恰無聲息地翻了上去。
他輕輕推開窗戶,白淨的鞋襪踩上了木板。
他臨走時匆忙,又考慮到自己即將以身犯險,故而選擇將果球暫時放在此處,等結束了再回來取。
放果球的是一隻籃子,當中鋪了絹布,但籃子還在,絹布被翻得稀巴爛,顯然被搜查過了。
“……”
楚寒今罩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球球被他們拿走了?
突然,楚寒今聽到櫃子後響了一聲。
“誰?”楚寒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