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雖是有哥兒做官,也有像何暢這樣考科舉的,但這些僅限於大戶人家,就算是大戶人家的哥兒有了功名也不見得,拋頭露面多久,也都是仗著自身的功名尋得更好的夫家。
何暢這麽一問,阿英不禁就想到季正則對他的種種好,他撚著棋子慢慢道:“別家的我不清楚,但阿正哥待我是極好的。”
“這兒他不嫌棄你?”何暢在他的眉弓上劃了下。
阿英不知,何暢倒是清楚的記得,代表哥兒的朱砂痣就是長在阿英的眉弓處。別人說他醜陋,但季正則卻從未對他有過半點嫌惡,阿英摸了下疤痕,笑得溫潤,“他不。”
“那他日季兄若是高中,會不會將妻下堂另娶貌美的女子,”何暢問的實在是有點多,連唐煜都有些皺眉。
這話裡話外的是說,阿英哥哥不好看,又是個哥兒將來會因為這些被拋棄麽,唐煜插言:“阿英哥哥哪裡不好,季大哥憑什麽另娶他人。”
“就知道你阿英哥哥,”何暢拍了下唐煜的頭道:“我這不是擔心麽,世間男兒能靠得住的太少了,若是季兄能從一而終那才是最好。”
前幾天書院門口馬氏父女鬧的那一出,何暢多少聽了些,若是季正則答應了,他當天都能把阿英帶走,京城的事未落地之前阿英在這是最安全的,待一切塵埃落地再講緣由說與他聽。
阿英和煦地笑道:“阿正哥很好,他不會的。”
開飯的時候許佑安還帶了兩束山間的野菊過來,大聲掩蓋心虛,“阿正,你家有花瓶嗎?”
“……這個可真沒有,”季正則感覺頭頂都帶著黑線,那麽一大捧黃菊花要是再加點白的,用來上墳整合適。
“那……”捧著菊花的手繞過唐昊,吞吞吐吐道:“那個……何兄你哪裡有花瓶嗎?唐昊那邊也沒有。”
自己明明帶了兩個瓶子上山的,大哥是不是不記得了,唐煜剛要說話就被他大哥拉倒一邊,“別光看著,去幫忙。”
許公子平日裡看著大咧,這個時候也忍不住臉紅,何暢站起身聞了聞,鳳眼微斂“挺香的,不過我不喜黃色,若是有紫色的就好了。”
許佑安立馬就把花放到背後,“有有,西面山坡上就有,我明日就去摘!”
“那明日再說,”何暢本就通透,怎麽能不明白這傻貨什麽意思。
唐昊和季正則相視一笑,只有小唐煜還在納悶,菊花挺好看的啊,為什麽不來問問我。
月下對飲年輕人狂放豪邁,一場酒局散的時候幾人盡是意猶未盡,約好了下次再聚,唐昊和許佑安便扶著彼此出了院子。
唐煜自是跟在他哥哥身後,院裡只剩下季正則夫夫和何暢,阿英道:“他一個人走不安全,一起去送?”
何暢喝的也不算少,侍從把人接過道了謝。季正則便拉著阿英的手腕,慢慢踱步往回走,因著阿英酒量太差,所以幾個人裡面最清醒的也就他了。
“阿英,咱倆踩著影子走,”季正則酒氣上臉,憨笑著道:“看誰先回去好不好。”
……這是喝多了嗎?凡是季正則的要求阿英沒有不答應的,他道:“好啊。”
他一邊和醉鬼瞎玩,一邊瞄著何暢的院子,平日裡聊天聽得一二,何暢家世貴重,不知那幾個黑衣人所圖為何。
連著幾日阿英都在留意著,那幾個人卻再沒別的動靜,看何暢對這事好像也是沒有防備。
回了房季正則腳下虛浮,帶著阿英一塊倒在炕上,得虧是鋪的厚要是薄點都能砸出好歹來。
“阿正哥,脫了鞋子再睡,”季正則趴在那一動不動,阿英無法隻得扒了人鞋子,退去外衫再把人挪到炕上。
濃烈的桂花香氣混著酒氣,在床笫間散開,醉倒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他的小夫郎正一點點的扒著他的衣裳,季正則一個大力把人拉了過來。
額頭咚的一下在鎖骨上磕出不小的動靜,季正則趕緊上手揉,“疼不疼。”
“疼,”酒醉的心跳快速劇烈,阿英覆在胸膛上沾染一股股的酒氣,好像把他也要熏的醉了過去,食指搭上喉結,阿英道:“要吹。”
季正則喝了不少桂花酒混著女兒紅,這會早就醉的不分今夕何夕了,“吹吹就不疼了”兩個字到了他耳朵裡,九曲十八彎生生就變了味道。
“要吹啊,”季正則把人挪到下邊,咬了咬瑩潤的耳垂道:“也不是不行,我沒做過這個,一會你也得還我一次。”
阿英被他一下一下弄的癢得不行,他笑著推了下大腦袋,“你又沒磕到頭。”
“可是也疼啊,”委屈的聲音從被子傳出來,一隻手引領著阿英往下走,又摁著被燙到瑟縮的指尖十指交纏,“忍的可疼了。”
前半夜過去阿英揉著發脹的喉嚨,才明白原來簫是一種樂器,可以橫著吹也可以豎著吹。
而且吹多了嗓子會痛,還會齁著。
蝕骨的巨浪盤桓在周身久久不能散去,阿英瞅著熟睡的人,硬生生打了個哆嗦。
多練習練習也不是不行。
第24章
次日清晨阿英在暖烘烘的懷抱裡醒過來,被子下的倆人未著寸縷,想起昨夜蜜如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