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兒時的習慣一直持續到現在。
唯有楊奕欽的存在,能讓他無意識產生劇烈的情緒波動。
想到這裡,封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楊奕欽身上。
楊奕欽看了過來,朝他輕笑:“我覺得你表情很多,從一開始就是。”
初遇時,封霖那鷹睃狼顧的視線,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情感總是有跡可循。
封霖唇角上揚:“我也這麽覺得。”隨後,他看向陳院士,說,“梁博士似乎對我有點興趣,我和楊奕欽的決定始終相同,會配合實驗室的研究,但如果有超出血清研究范圍之外的事,我不會配合。”
他說這話,算是開誠布公地告訴陳院士,梁博士找他不只是為了實驗的研究,還有了其他的心思。
“小梁一直是一個喜歡追求真理的好學生,我很欣賞他的科研態度,但也有為此而感到擔憂的時候。”說著,陳院士看了眼不遠處的梁博士,神情有些嚴肅,“你們放心,只要有我看著,小梁就不會做出有違科研人員基本準則的事。”
進入基地以來,為了不讓幫助他的人白白犧牲,為了人類的未來,他一心想要研究出來喪屍病毒血清,有些松懈了和學生們的交流。
被基地從地下車庫救出來時,陳院士就知道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實力非凡。他明白小梁會關注他們,一定是因為他們特殊的細胞活性,卻沒意識到自己的學生已經想到了更遠的事。
最初,實驗團隊研究出檢測細胞活性的方法後,他們沒打算這麽快就給普通幸存者檢測。
被變異動物襲擊的時候,只有楊奕欽受了稍重些的傷,所以實驗室中隻留下了他的血液樣本,那時的梁博士,沒有理由去取封霖的血液樣本。檢測方法研究出來之後,梁博士主動提出,像封霖這樣一看就不普通的人,也應該檢測一次。
陳院士認為他說的有點道理,增加樣本對實驗研究有利。
正好楊奕欽和封霖來了一趟實驗室,他們就在詢問過封霖之後,抽了他一管血用作研究。
陳院士沒有多想,是因為封霖不是唯一一個被梁博士指名的人。
之後梁博士還找來了王徹、唐永科、李蕎……等等,性格、人品和能力被基地認可的人,陸續取了二三十個人的血液樣本,並告訴了他們其他接受檢測的人,讓他們除了這幾個人之外,暫時不要在透露給其他人。
這些事實驗室的人都知道,因為實驗研究和數據分析是大家一起做的。不同的數據帶來了不同的思路,科研人員研究了一段時間後,漸漸找到了一點突破口。
陳院士沉浸在突破口的深入研究中,漸漸忽略了梁博士的異常。
他為此而感到自責。
“麻煩陳院士。”封霖說,“我不關心他有什麽念頭,只是不希望那念頭妨礙到我在意的人。”
“在意的人?”
陳院士目光轉向楊奕欽。
封霖頷首:“沒錯。”
陳院士緩緩點頭:“我明白了。”
梁博士似乎察覺到他們在談論自己,大大方方看了過來,反光的鏡片擋住了眼中的神色,勾唇笑著跟他們揮手打招呼,明明對他們談論的內容了然於胸,卻又不見一點被告發的慌亂。
封霖視而不見。
楊奕欽卻也彎起眉眼,笑著朝對方揮了揮手,對陳院士說:“麻煩您了。”
“不麻煩,這是我身為老師的責任。”陳院士說,“還要謝謝你們,將這件事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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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陳院士大概找梁博士聊過。
接下來的兩周,作為目前基地已檢測的、特殊細胞活性最高的兩個人,楊奕欽和封霖時常會前往實驗室,幫助科研人員做一些只有顯性變異者能做的實驗,讓他們測量自己身體的各項數值。
梁博士每次看到他們,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有條不紊地安排他們進行實驗,仿佛之前的“玩笑”全是幻覺。
——如果忽視他笑容中偶爾露出的興味。
出於大局觀考慮,他們兩人積極配合實驗,但也提出了一條要求,就是希望實驗室能及時將兩人的實驗結論告訴他們。
根據實驗結果來看,他們體內特殊細胞的活性仍然上升,這會導致他們的能力不斷提升,直到某天達到極限。像他們這樣的人不多,大多數顯性變異者的特殊活性細胞樣本,已經基本趨近於一個較為穩定的數值,比如王徹和錢國偉。
陳院士目前對這種變化持樂觀態度,讓他們不必太擔憂。
末世中實力強勁是好事,但楊奕欽還是不希望他和封霖顯得過於特殊——雖然他們兩人早就風頭盡出。
在兩人的細胞活性趨於穩定之前,為實驗室提供數據不僅是為了研究,也為了他們自己。
實驗室搬到後山之後,鄭將軍等基地高層都搬離了辦公樓,現在那棟五層的辦公樓都是臨時醫院。王醫生等人終於有了相對不那麽擁擠的寢室,大量的醫療器械、藥品物資有了存放的空間,來看病、治病的人也不用憋在一間病房裡了。
至於封崢等人,也搬進了東側的小區。
聽說他們本來想搬進西側的小區,說是覺得那個更加清淨,不過被基地以不好管理為由拒絕了。雖然田地和果林都已經被土牆圍了起來,但為了不浪費人力資源,除了播種和收獲的那段時間,西區沒有一天二十四小時看守的站崗軍人,通往西區的大門同樣完全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