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四具人體,一旁的架子上還擺了許多大小不一的玻璃瓶,懸浮於其中的物體,都是從人身上切下來的各種器官,甚至還包括了男女的生殖器。
楊奕欽皺眉。
不知怎麽回事,他見到這些標本一樣的器官,第一個想到的是——這些器官都是新鮮的。
揮去腦海中必要的思考,他和封霖快步走到像實驗台。
旁邊的桌子上擺放了幾把鋒利的小刀,以及一些細碎的肉塊,有顏色普通的皮肉,也有已經腐爛生蛆的爛肉,每一份上面都標了不同的編號,予以區分。
看得出來,孫同明一個人的實驗做得很認真。
楊奕欽和封霖不去動那些東西,盡量將整個實驗室保持原樣,方便陳院士和梁博士的調查。他們將目光放在了還在呼吸的人體身上,仔細查看對方的情況。
每一個人都被白布覆蓋了身體,只露出腦袋和上半邊身體,無數輸液管插入了他們的血管。有的輸液管在往他們的體內輸送液體,有的輸液管在排除他們傷口處的積液。輸送的液體一瓶是葡萄糖水,想必是用來維持實驗體的生命體征;另一瓶液體顏色呈現黑褐色,略微有點濃稠,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此時,所有的輸送管都處於關閉的狀態,唯有排出傷口積壓血液仍在緩緩流動。
這說明實驗正在停止階段,孫同明不會在自己不在場的時候,給他們輸送不明液體,免得實驗出問題,記錄數據不及時。
排出酸臭血液的傷口隱藏在白布下面。
楊奕欽和封霖先各自確定了活人的呼吸情況,然後對視一眼,便同時掀開了蓋在他們身上的白布。
看到白布下的清醒,饒是他們兩人也算見多識廣,也怔愣了片刻。
只見其中一個人的胸膛和腹部之前,被人為割開了一道五公分左右的傷口。傷口兩側末端的縫針十分隨便,僅僅是將兩片裂開的肉勉強縫在了一起,談不上什麽醫療縫針,更談不上美觀。
而傷口的中間,則塞進去了一顆渾圓的眼珠子。
在楊奕欽掀開白布的刹那,那顆眼珠子甚至緩慢得動了動,以一種極慢極詭異的方式,轉向了他。
很明顯,它連接有神經系統。
另一個人的胸膛被開了一道直徑十幾公分的圓形傷口,傷口裡縫入了一整塊發紫的肉塊,這肉塊上散發著腐朽的惡臭,明顯是從喪屍身上切割下來的皮肉。
等他們兩人掀開覆蓋著喪屍的白布時,發現事情與自己的猜測相同,其中一隻喪屍的胸膛前,缺少了一塊同樣大小的皮肉。
至於另一隻喪屍——它多縫合了一條腿。
盡管多出來的那條腿只是長在那裡,沒有能動的跡象。
楊奕欽沒有多注意那些喪屍,轉而看向兩個被迫成為實驗體的人。
因為看不出孫同明給兩人輸送了什麽液體,怕被不明病毒感染,封霖特地從一旁的實驗工具中翻出實驗用的手套。兩人戴上手套,這才伸手輕輕晃醒了實驗體。
此前實驗體被注射了麻醉劑,正處於混沌不清的時候,被晃醒之後,他們迷茫半晌,這才將視線漸漸轉向了眼前的人。
“你……你們……”
開口說話的人聲音沙啞,似乎很不習慣的樣子。
楊奕欽立時安撫對方:“做實驗的孫同明被抓起來了,我們是來救人的,你們還好嗎?”
“救……救人?”那人情緒激動,腹部的眼睛竟然跟著轉了一圈,“哪兒來的人?”
“基地。”楊奕欽重複說,“國家基地。”
“那……那就好,咳咳……咳咳咳……”
楊奕欽對他說:“先別急,以後慢慢說,你現在可以活動嗎?”
“……不行。”那人搖了搖頭,“渾身癱軟……還疼,我已經……已經兩個月,沒起身了。”
“另一個人呢?”楊奕欽看向站在另一張實驗床前的封霖,“也不能動嗎?”
封霖搖頭:“他只是眨眼。”
那人連忙幫著回答說:“他不能……不能說話。”
楊奕欽皺眉:“不能說話?”
另一個實驗體聽到他們的對話,緩緩張開了自己的嘴。下一刻,發酵般腥臭的氣息,從他的嘴中逸散了出來。
封霖垂頭看向他的喉嚨,隨後神色凝重地扭頭說:“舌頭被替換了。”
至於被替換成什麽,答案不言而喻。
楊奕欽神情不忍。
這兩人……是否還算是人類?
楊奕欽壓下翻騰的心緒,繼續問說:“如果移動你們的身體,會對你們造成負擔嗎?”
他們的情況很不明朗,不能放任惡毒的實驗繼續侵蝕他們的身體,必須盡快送到基地接受治療。有陳院士等一眾專業人士出手,應該很快就能將他們恢復原樣。
男人搖頭:“沒、沒事,可以動……孫同明,經常將我們搬來搬去,做實驗。”
“那好。”楊奕欽放了心,“我們想辦法把你們運上車。”
封霖接著問:“這裡還有其他活人嗎?”
男人回答:“沒了,除了我們,都……都死了。但、但是……咳咳咳,咳咳!”
楊奕欽安撫他:“慢點說。”
“孫同明說,處在恐懼中……的實驗體,心裡承受能力……太差,所以在外面,放養了一群實驗體。那些人雖然、雖然不相信編纂的謊言,但……以為他無害,所以等到……必要時候,就將人……騙到這裡來。必須、必須要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