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闞其實有點心虛,又有點得逞的喜悅,他過去拉住對方的手,牽著宋玉到妝鏡台坐下。
“徑雲給您梳發。”
宋玉閉眼不是,睜眼又不免要面對鏡中肖闞的目光,只見肖闞將宋玉的發絲一縷一縷梳好,然後將頭髮挽成宋玉平日常挽的樣式。
“徑雲還記得義叔跟我說過張敞畫眉的古事。”
漢書記載,古時有一人叫張敞,自幼與一女子同村,兒時張頑皮,一次不慎用石塊誤傷其女,導致女子眉中殘缺,當時張敞年幼無知逃逸了,長大做官後歸鄉才知起其女因此一直未能出嫁,便上門提親,自此,每日為妻畫眉才肯去上朝。
“不過義叔不是女子,徑雲沒法給您畫眉,只能給您做些其他的。”
挽好了頭髮,肖闞又打開圓鏡前的妝盒,從裡面挑了一枚釘扣,“義叔,這枚成嗎?”
宋玉看也沒看一眼,兩眼空洞而木訥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那今日且戴這枚吧。”肖闞撚著釘扣,將其穿進了宋玉的左耳輪上的耳洞裡去。
昨夜鬧得太大,宋玉耳朵上那一枚釘扣早已經不知落到何處。
做好了這一切,肖闞蹲到對方膝前,握著對方的兩隻手,仰頭道:“義*叔為何悶悶不樂?”
宋玉抽出手,看了對方一眼,眼神冷淡得沒有讓人不舒服,“拜你所賜。”
“……”肖闞心裡暗罵了自己一聲,“義叔說的是。”
宋玉說完那句話,心情更是大跌谷底。
“義叔從昨日開始就不曾進食,徑雲立馬就去給您做,您且先候一會,待會徑雲讓人送衣物過來,您洗漱完畢就先到院中坐會。”
肖闞知道對方不會理會自己,所以又補充說:“義叔,您會聽徑雲的話對吧。”
“為叔自然明白如何權衡利弊。”
“那就好。”
肖闞在宋玉的額頭落下一吻後,就下閣樓去了。
對方走後,宋玉對著鏡子看了許久,越看越心中大亂。
肖闞給他梳的發髻很是中正,挑的釘扣樣式也很符合宋玉的胃口,其實這些小事很會讓宋玉暗暗開心,只是此時此刻,宋玉有點消受不來這種感覺。
宋玉將上身的內衫衣帶解開,只見鏡中人的上身膛口處處是大小不一、發紫發紅的啜咬痕跡,昨夜的瘋狂和糜色依舊有跡可循。
他嗤笑自己,這種時候竟然會為這種不合禮法的事情心生了一點羞澀,他又立馬將衣衫系好,離開了妝鏡台前。
空氣中還殘留著昨夜情亂#愛狂的氣息,榻上還是凌亂的一片,紅色的喜帳被撕殘了一塊,宋玉還記得那是自己深處火熱撐不住時,胡亂中抓住的喜帳一角。
當時肖闞以為他想跑,猛地就把他拉了回去,那喜帳就這麽被扯下來了一塊。
這閣樓的采光和通風都極好,宋玉走到寬而長的窗柩扶欄前,一眼就可以看到這西苑的大半景色。
“這院子倒是修的大方……”宋玉喃喃自語,心裡想的卻是兩人一起窩居多年的青玉案。
可他並沒有等到肖闞回到他的青玉案,反而,他變成了肖闞的籠中雀。
正出神時,兩個侍女舉著案板進來了:“夫人,侯爺給您準備的衣服拿來了。”
宋玉心裡咯噔了一下,回頭一看,那兩名侍女也明顯的愣了一下。
兩名侍女沒想到這“義王妃”竟然是個男人,宋玉也沒反應過來那聲“夫人”是在叫他。
頓時雙方都有點尷尬,宋玉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眼看兩名侍女手足無措的樣子,宋玉隻好妥協道:“將東西放下後就退下吧。”
“是。”
兩名侍女連忙把衣物放到桌子上,然後加快腳步就要離開。
“等等。”宋玉叫住兩人。
兩侍女以為自己犯錯了什麽事,慌張道:“請您吩咐。”
宋玉不知怎麽開口才好,只能牽強的解釋,“我不是你們家侯爺的夫人。”
“啊?”兩侍女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宋玉扶額,無奈道:“我是你們侯爺的叔輩,不是他的夫人。”
“啊?”兩侍女更加懵了。
宋玉突然發現自己越說越不對勁了,把兩人的關系越描越黑了,不由得臉紅了起來,“算了,你們下去吧。”
“是是是。”兩侍女連忙應聲而逃。
宋玉真是後悔極了剛剛那番話,等他換好衣服,又有幾個端著洗漱物件的侍女進來了。
女人天生是八卦的群體,一看到宋玉本人就眼裡藏不住的好奇勁。
宋玉知道她們都是在好奇什麽,讓她們放下東西就出去了。
用水洗了臉後,宋玉才感覺臉上的燥熱退了一些,果然被別人知道這些事,他還是太難面對了。
肖闞本想將早飯端到閣樓前的院裡,但又覺得宋玉不會那麽輕易就讓步,於是就端著早飯上了二樓。
當時宋玉正因頭腦一熱在疊兩人昨日穿的喜服,肖闞一上來,他立馬心虛的將手中的喜服丟棄到一邊。
而肖闞看到的,只是宋玉無情將那喜服丟到一旁的樣子。
語嬉 掙*裡肖闞對宋玉這種態度已經開始適應了,只要宋玉在他身邊,對方擺什麽臉他都樂意。
“義叔,早飯做好了。”肖闞將碗盞一一陳列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