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廖遠說著說著發現他一直沒出聲,再仔細一看才發現他低著頭臉色蒼白,額上滿是細密冷汗。
這看起來下一刻就會昏過去的樣子,嚇了廖遠一跳。
“席淵,你怎麽了?”
“席淵?你還有意識麽。”
“回答我。”
席淵沒有理他,他正在用精神力梳理自己的精神海。
想要徹底融合一個人的精神力哪有那麽容易,哪怕是殘破的精神力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徹底消除影響。
廖遠剛才的話引動那些殘存精神力中的情緒,那些怨恨、不甘、憎惡如潮水般撞擊著他的精神空間,如果不想再度失控就必須立刻遏止這暴動。
在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後,廖遠急了。
該死的,差點忘了席淵剛脫離危險醒過來。要是席淵在這個時候出事,多少都會牽連到自己身上。
想到這裡廖遠馬上起身往外跑:“醫生——”
“這裡有雄蟲出事了。”
專門為雄蟲開設VIP區很安靜,這保證了雄蟲不會受到過多的打擾,但這同時也代表這很少有蟲經過,尤其是在午休時間。
廖遠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讓那個亞雌留下來了,現在還要自己跑出來找醫生。
室內只剩下席淵一人。
這對席淵來說是個好消息,沒有廖遠在場,他不需要在分出心神留意身邊環境,可以專心鎮壓精神海中的暴動。
——自己必須要在廖遠回來前解決這一切,要速戰速決了。
五分鍾後。
席淵的精神海平靜了下來,那些記憶所造成的衝擊,在自己精神力的強勢碾壓下再也無法影響到自己。
這次是自己大意了。
因為精神融合後的虛弱讓他選擇暫時不築起精神屏障,卻沒想到那些記憶的反撲讓他險些失態。
想起自己在記憶中所見的一切,席淵的神情有些複雜。
在消化了那段突然冒出來的記憶後,他對前身的過去多了些了解。
那一段記憶裡除了‘席淵’外,還有一個長相同席淵有三分相似抱著蟲崽滿眼絕望的雌蟲。
是的,雌蟲。
這具身體因換了個主人而失去的分辨能力被記憶喚醒,他現在算是明白那醫生為什麽對自己和廖遠那麽熱情了。
——因為醫生是亞雌,而他和廖遠是雄蟲。
雄蟲對雌蟲和亞雌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僅僅只是從記憶中窺見的少許信息就讓席淵有些咂舌。
他都不知道是該先吐槽這個文明的性別構成,還是先唾棄自己重生的這具身體主人真不是個東西。
在看完這段記憶後,饒是理智克制如他也不禁感到一陣混亂。
原來蟲族裡的雌蟲和雄蟲還有亞雌的外表是沒有差異的,不過這一點在此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從記憶裡發現前身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施暴者。
在席淵眼中,前身的行為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人渣裡的戰鬥機。奴役兄長頤氣指使、痛毆外甥性格殘忍,這種家暴傾向的東西死了都該被誇一句替天行道。
可惜蟲族和人類的三觀顯然不同。
雖然那段記憶非常簡短,但再加上從廖遠那得來的信息,足以讓他對雄蟲的地位有新的認知。
雌蟲的地位……恐怕要比他想的還要更低。
記憶將真相呈現,受害者和施暴者互換身份這點讓席淵皺眉。但也僅僅只是如此,他清楚如果重來,自己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當時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麽融合這具身體重生,要麽等著自己的精神體虛弱下去最後消散。
席淵選擇活著,就代表無論醒來後遇到任何的困難自己都不會畏懼,他甚至還考慮過幫前身報仇。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前身的死根本不值得可憐。
自己上輩子怎麽說也是聯邦棟梁、全聯邦少男少女的夢中情人,這輩子成了隻連孩子都下的去重手的蟲子……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自己看到的畫面只是‘席淵’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席簡。
他心裡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這是前身的哥哥,也是廖遠口中那只差點殺死前身的雌蟲……其實不是差點而是已經殺死,不過這件事情除了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席淵心情複雜的看向門口,廖遠也該帶著醫生回來了。
廖遠是來和自己溝通對席簡的處理,真是諷刺啊,施暴者要決定怎麽處理受害者。
不但如此,廖遠說傷害雄蟲在帝國是重罪,可想而知獲罪的席簡下場一定十分淒慘。
呵,詢問‘前身’的處理意見?這除了讓席簡受更多的懲罰來解‘席淵’的氣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意思。
因為不管怎麽看,‘席淵’都不是那種會寬宏大量原諒對方的蟲,更有可能的是睚眥必報讓對方嘗更多的苦頭。
第3章
廖遠帶著醫生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席淵淡定從容的坐在輪椅上。
“你沒事了?”廖遠看著他有些疑惑。
“剛才是有些不舒服,現在已經好了。”他一句話帶過。
廖遠壓抑著怒氣,覺得席淵是故意的。
都是雄蟲,誰比誰高貴。
席家是很厲害不錯,可席淵就是個不受重視的,這裝模作樣的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