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吃過晚飯,席簡一如既往的還沒回來。
席棠坐在客廳裡完成家庭作業。
席淵拎著玩偶後頸,將玩偶藏著身後走近,然而趁著席棠不注意將玩偶往他面前一放。
“送給你的禮物。”
席棠呆呆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玩偶,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興奮的叫起來。
“啊啊啊啊好可愛啊。”
“舅舅、舅舅,是送給我的麼!”席棠想也不想就抱住了這隻坐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還高還大的雪熊。
“嗯。”
“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它。”
“席清哥哥有個小小的掛在書包上。”
“這隻好大呀。”席棠放開抱住熊的手,往他身上撲。
席淵接住歡快的小蟲崽,免得小蟲崽不小心樂極生悲。
“謝謝舅舅。”席棠啾了他一下,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啞然,揉了揉席棠,問:“喜歡麽。”
“喜歡,好喜歡!”
“想和它一起睡覺,它好軟哦。”
“那就一起睡。”
席棠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還是不了,我還是和雌父睡。”
樓梯間下面的小房間簡陋狹窄,睡席簡父子倆勉強,再多個玩偶只會更加擁擠。
“不是很想和它一起睡麽。”
“假如是因為房間太小,舅舅給你換個大點的房間,怎麽樣。”他摸了摸席棠的頭,略有所思的說。
等之後天氣熱起來,悶在那麽個小房間裡也不是個事。
正好後面要去參加為期三個月的寄宿學習,只要找個理由讓席棠搬出來……其他的,席簡方面倒沒什麽可在意的,這兩個多月相安無事,想來席簡應該也不會太驚訝。
他對席棠的態度並沒有隱藏過。
雖然讓席棠不要告訴席簡,但席簡是蠢不是傻,不可能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
席簡對此卻什麽也沒說,多半是想不明白原因,這才不敢開口問自己。
“換個房間?”席棠困惑。
“不願意嗎?”
“放心,不會讓你和你雌父分開的。”
他捏了捏席棠的臉頰,道:“等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雌父,暫時先保密。”
“嗯,知道麽?”
席棠沒太聽明白,但不妨礙他答應。
“我聽舅舅的。”
“乖。”席淵說著看了一眼玩偶。
“換房間前,它就先放在客廳,你可以讓它陪著你玩。”
席淵沒打算繼續遮掩對席棠的態度,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他也相信席簡不會蠢到來找自己刨根問底。
……
周六。
席淵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和希維爾約好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鍾。
他嘴角噙著抹笑,隨意翻著一本書等候著。
距離上一次見希維爾已經過去了一周,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自己對於‘希維爾要來做客’感到心情愉快,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可卻多了分以前沒想過的期待。
想到希維爾,就想到和自己建立精神連結的小東西。
希望它還在。
席淵想到這裡,心情差了些,這幾天一直沒找到機會和希維爾談這件事。
一是他不知道怎麽開口,二是他因為有一次提起,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希維爾左顧言它的拒絕談論。
希維爾拒絕的態度表現的那麽明白,席淵碰壁兩次就明白了過來……既然這樣,反正都是要見面的,等見了面以後再談不是更好。
那小東西應該還在,不然以希維爾的性格也不會避開這個話題不談。
這樣的行為本身就代表著一種可能,那就是希維爾對自己先前做出的決定有所動搖。
為了那個小家夥也為了希維爾,狂補了大把雌蟲懷蛋知識的席淵,在這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自然也清楚蟲蛋對雌蟲的影響,以及不要蟲蛋對雌蟲的身體是一種多大的傷害。
網上一搜,類似的事件都是雄蟲乾的,毆打雌蟲、不肯配合導致雌蟲流產。
也是看了這些,席淵才發現和‘繁衍’比起來,雄蟲毆打雌蟲家暴還不算什麽。打雌蟲沒事,但打掉蟲蛋的雄蟲無一例外全部都受到了懲處。
……自己做出的那個決定已經不是人渣可以形容的了,這是放在蟲族需要去服刑的程度。
懷孕的雌蟲是可以要求雄蟲履行義務,雄蟲不同意的話就是違反帝國法律,雖然其中操作起來空間很大,也不一定就能讓雄蟲同意。
畢竟主觀能動性屬於雄蟲,就算是帝國的法律也不能強逼著那什麽不是。
席淵一想到這點就頭痛,這真的不能怪自己,本是為了尊重希維爾的想法,結果事後才發現自己說的那些話根本不是“好意”,甚至可以說是明晃晃的惡意。
作為雄蟲的自己那麽說,等同於是不要這顆蟲蛋,而希維爾竟然在自己說完後答應了?
——難以想象希維爾那時候是怎麽想的。
雌蟲對蟲蛋的渴望和喜愛有多恐怖,看網上些恨不得懷蛋的雌蟲就知道了,讓他們打掉蟲蛋和要他們半條命沒區別。
懷蛋的雌蟲更有強烈的護崽傾向,傷害蟲蛋比傷害他們本身更不可饒恕,沒有雌蟲會放過傷害自己蟲蛋的蟲——除非那隻蟲是他們的雄主。
融入一個文明真是太困難了,席淵無聲歎氣,翻過一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