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眠沒有強求:“老師一路保重。”
另一邊,魏枕風也在為西行做準備。臨行之前,他意外地收到了來自盛京的密旨。
他之前將自己對南靖的策略寫在奏本上送回盛京,還特意點名要那位新婚不久,房事過多的年輕小夥跑這一趟。他原本沒指望能在京都收到父皇的朱批回復,沒想到年輕小夥愣是在他出發前趕了回來。
魏枕風不由好奇,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種精神支撐著年輕小夥,居然隻用了十來天就成功在京都和盛京往返了一趟。
魏枕風仔細打量著這個名叫季崇的小官員。鼻頭雖然不黑了,但雙眼充血,面紅目赤,此乃心火旺盛之兆。
季崇被小王爺看得全身發毛,咽了口口水,問:“王爺還有什麽吩咐?沒有的話,屬下先告退了?”
“急什麽。”魏枕風笑吟吟的,眼睛裡卻醞釀著壞水,“你回來得正好,本王打算重返大漠,要帶不少人手。”
季崇頓時神色一滯,如遭雷擊。
“本王見你骨骼清奇,是最適合在大漠行走生存的體質,留在北淵使館實屬屈才。”魏枕風半真半假道,“這樣,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同本王一道西行,如何?”
季崇欲哭無淚,一臉悲壯地問:“敢問小王爺,屬下是觸犯了天條麽?您要這麽懲罰我……”
魏枕風心道本王也沒犯天條啊,不是比你還慘?
魏枕風不過隨口一說,誰想季崇第二日還當真背著包袱來報道了。據說是季夫人得知了王爺想要“重用”自家夫君的事,硬把人趕了過來,讓他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為王爺效力的機會,別總是滿腦子的閨房之樂,多乾點正事吧。
北淵一行人輕裝簡行,每人一匹快馬,一日三餐就著涼水啃乾糧。反觀南靖,太子殿下出行必備的馬車重新修整了一番,窗戶裡掛上了厚重的簾子,用於遮擋烈日。由於大漠的晝夜溫差極大,馬車內涼席和棉被都備上了。沈不辭還搞來了不少冰塊,一方面可以更好的存儲食材,另一方面還能為殿下解暑。
越靠近大漠,極端的氣候就越明顯。
中原十一月的寒冬,大漠的白日竟像夏日一般炎熱。一路上毫無綠蔭遮擋,也沒有可以吸熱的花草樹木,烈日直直地照射在每一個騎馬之人的身上,不出兩日,北淵一個個的就被曬得皮膚黝黑,不少人還退了一層皮。
出發後的第七日,被關押在囚車裡的霍康勝逐漸意識到了他們是在朝著大漠的方向前行,這讓他極是不安。趁著隊伍停下來用午飯,他叫住路過的趙眠,粗聲粗氣地問:“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在烈日下暴曬了幾日,霍康勝整個人如同一隻脫了水的四腳魷魚,嘴巴乾裂得如同遭遇大旱的黃土,胡子也乾涸得像把枯草。
而他面前的趙眠依舊是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一身華貴奢侈的絲綢讓他看起來清凌凌的,從頭到腳哪怕是一根發絲都透露著精致二字。
在他身後,周懷讓為他撐著一把傘,確保煩人的日頭不會傷害到太子殿下嬌貴的皮膚。
趙眠道:“自然是去找西夏的遺寶。”
霍康勝的五官明顯緊繃了起來。
趙眠嘴角微揚:“你這反應,看來我們沒找錯方位。”
“誰!”霍康勝衝到囚車邊緣,戴著鐐銬的手一把抓住鐵製的圍欄,目眥欲裂道,“誰告訴你們的?!”
“不會得到答案的問題本王勸你少問,”路過的魏枕風從周懷讓手中拿過傘,站在了趙眠身後,“在沙漠中,話太多可是會把自己渴死的。”
霍康勝瞪著他,忽然咧開嘴,露出兩排大牙:“就算你們知道了沙漠又怎麽樣?沙漠那麽大,你們找到死也找不到!”
魏枕風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此事本王會想辦法,閣下就不必為我等操心了。”
這時,沈不辭找到趙眠,道:“公子,該用膳了。”
趙眠朝自己的馬車走去,魏枕風剛要跟上去,就被周懷讓伸手攔住:“哎哎哎,小王爺您往哪走呢?您的午膳在那邊。”
魏枕風朝自己的陣營看去,正好看到季崇從包袱裡掏出兩張大餅:“王爺,吃飯了!”
魏枕風:“……”
周懷讓趁機把傘搶回來,追著太子殿下跑:“告辭了王爺!”
冬日炎炎,沈不辭做的都是祛暑消熱的小食。素菜多以涼拌為主,酸甜開胃;主食則是放涼了的米粥和涼面,配以早在京都就醃製好了的臘肉火腿。
對比之下,北淵眾人就像逃荒而來的難民。
花聚啃著無滋無味的大餅,忍不住問:“王爺,南靖是不是真的比北淵有錢很多啊。”
“是真的。”季崇乾巴巴道,“就說國庫裡的糧倉,北淵和東陵的加起來,恐怕也不及南靖的一半。”
一向話不算多的雲擁也加入了幾人的討論:“上回我聽白姐姐說,她每個月的俸祿是這個數,每七日還有兩日可以休假。”
花聚道:“沈護衛上次捉拿霍康勝有功,本月俸祿也翻倍了。”
魏枕風:“……差不多得了你們。”
在南靖東宮為太子殿下辦事的確是一樁美差。在東宮時自不必說,吃穿用度都是宮中最好的。哪怕是跟著殿下出遠門,殿下也從未虧待過他們。殿下吃什麽他們吃什麽,住的客棧也一定是城中最好的上房,偶爾生個病,還有醫術高超的白神醫替他們免費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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