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眠道:“我怎知你給我的東西一定有用?”
魏枕風笑道:“你要對自己的才智有信心啊,太子殿下。”
不知不覺中,兩人心照不宣地用上了自稱。
“孤再有信心也架不住王爺在背後使壞。”趙眠沉吟道,“孤同意這筆交易,但孤有一個條件。”
“殿下請講,本王洗耳恭聽。”
趙眠一字一句道:“在找到西夏遺寶之前,孤願和王爺一路同行。”
唯有這般,才能將北淵的一舉一動握於掌心,避免魏枕風在他後院搗鬼,確保南靖在遺寶之爭上不會無功而返。
魏枕風注視趙眠許久,笑了:“這是自然,本王和殿下身上尚有蠱毒未解,接下來的十一月十五,十二月十五,以及正月十五上元佳節,都是要共度的,不是麽。”
……上元佳節麽。這可是南靖最重大的節日之一,不能和父皇丞相團圓也就罷了,還要和魏枕風上床。
真是作孽。
魏枕風朝趙眠舉起酒壺:“成交?”
權衡再三後,趙眠抬起手中酒壺,和魏枕風的輕輕一碰:“成交。”
此時此刻,在塔下目睹一切的易謙是痛心疾首,疾首痛心。
你看看這兩人,避開眾人私聊賞雪不說,還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罷了罷了,小王爺別再因美色誤了正事就好。反正一整個晚上他眼珠子都要瞪翻了,小王爺也沒少看南靖太子幾眼,還給人家挑魚刺。
易謙欲拂袖而去,走了兩步,又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眼。
但見兩個少年對面而立,花前月下,登高對酌,相談甚歡。
正是年少好年華,兩身微光,滿懷霜雪,一枕清風。
又有誰能想到,他們談的還真是有關國計民生的大事呢。
作者有話要說:
別人開葷後,夜夜笙歌。
小王爺開葷後,一月一次,拿好了您。
第25章
趙眠確定好大方向後,南靖使臣分別和東陵,北淵兩國進行了長達數日的談判,三國簽訂了一系列或可公之於眾,或只有雙方知曉的和約。
東陵賠款,交人,道歉。北淵拿出了顧如璋的信物,並且日後尋找西夏遺寶的一舉一動都要受到南靖的掣肘。
至此,雌雄雙蠱引發的風波告一段落。表面上看,南靖是獲利最大的一方,只有趙眠心知肚明,他同樣付出了代價。
從小受到兩位父親的言傳身教,趙眠對自己未來的太子妃始終保持著“一世一雙人”的美好幻想,怎料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他的太子妃之夢就這麽被萬華夢和魏枕風毀了。
和約簽訂後的第二日,魏枕風便如約送來了顧如璋的一樣信物——西夏首輔太傅之印。
西夏末年,顧如璋作為該國實際的掌權者,朝廷頒布的每一道旨意和軍令都繞不開首輔之印。甚至有些在外的將士,不看天子玉璽,隻認“顧如璋”三字。
西夏亡國後,首輔之印跟著顧如璋一起失蹤了。有傳言稱,誰能找到印章,誰就能以顧如璋之名,召集西夏所有剩下的有志之士,共同反淵複夏。
趙眠沒有想到魏枕風一出手便這麽大方。他端詳著那枚和他掌心一般大小,由金玉雕刻而成的印章,想到它過往曾在顧如璋手中見證一個國家的消亡,仿佛能看到一個滿頭白發,面容溫潤的青年,身著紫色西夏官服,在昏暗燈光下奮筆疾書的樣子。
趙眠抬眼看向魏枕風:“這你也送我?”
魏枕風不以為然:“西夏早亡了,若靠一枚首輔之印就能復國,北淵這十幾年算什麽。沒有人的信物和廢紙沒有區別,‘反淵複夏’,呵,只有蠢貨會信。”
趙眠漠然道:“哦,你承認你給孤的只是張廢紙了?”
魏枕風笑道:“此物在旁人手上或許是廢紙,但落在殿下手裡,一定大有用途。”
明知魏枕風只是在撿他愛聽的好話說,趙眠臉色依舊緩和了些許。
可惡,明明知道忠言逆耳的道理,可他就喜歡聽人誇他。
趙眠命沈不辭收好印章。這時,白榆進來稟告:“殿下,馬車已備好,隨時可以出發了。”
趙眠頷首道:“走罷。”他轉向魏枕風,“你可要與我一起?”
“必須要。”魏枕風道,“這等好戲,我豈能錯過。”
根據和約,東陵本該把萬華夢押送到南靖使館,再由南靖一方押送至南靖境內。然而萬華夢此人過於陰險狡詐,即便他自身武功不怎麽樣,但那一手給人暗中下毒的絕招天下無雙。趙眠曾因輕敵被他陰過兩次,這一回除非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否則他斷不會讓自己的人靠近萬華夢,以免遭遇什麽不測。
於是,在千機院增派的高手未到之前,萬華夢一直被軟禁在南宮山中,由東陵一方看管,趙眠有隨時提審的權力。
這是趙眠等人第二次來到南宮山。再看南宮群山,不再有那日夜闖時的森然壓迫之感,取而代之的是山中雪景的空曠怡人。
其實景還是那個景,不同的只是造訪者的心境罷了。
一個名叫福安的老太監已等候他們多時,聽說他是貼身伺候陸妄的老人了:“蕭大人,小王爺,請隨我來。”
趙眠一行人跟著福安七繞八拐,穿越重重密道,來到了一處空曠大殿的門口。趙眠正奇怪白榆畫的南宮山地圖上沒這座宮殿,就聽見魏枕風說:“我們現在應該位於正殿啻月台的正下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