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編去吧!
厚兒才不接受,美人因為怕人說美,就特意化成醜人。
為什麽美會是罪過?
他和白秋結契了,沒有一天是不吉利的。
為什麽說白秋是災禍?
他就要他的秋哥在乞巧節穿上新衣服!
厚兒心裡憋著股勁,跑山跑的更頻了。
白秋知道厚兒是為了自己,嘴上說著不過,背地裡也給厚兒備了禮——一盒酥子糖。
七夕的前一天夜裡,白秋總算把最後幾顆做好,將盒子填滿。
厚兒上山打獵。
白秋點起蠟燭,燭光照著桌上金燦燦的酥子糖,也照著梁上掛的三隻長毛野兔。
厚兒說,再打兩隻,他就去裁縫鋪,把他們冬秋兩季的衣服都給做了,厚兒說給他做的是綠色的。
是啥綠色呢?
湖綠?豆綠?草綠?
白秋盤著腿坐在炕上,把玩著那盒酥子糖,在期盼中合上眼。
明天,是乞巧節。
他的二十七年,過過太多不重樣的乞巧節,激蕩的,甜蜜的,無知的,歡脫的……卻從沒有過過如此溫馨的、踏實的。
跟厚兒的乞巧節,帶著種平淡的幸福,讓白秋發自心底的愉悅滿足。
厚兒不在乎他的名聲,無論外界有多少嘲諷,厚兒始終在他身邊。
白秋沒想到那會是他和厚兒的最後一個節,嚴肅點說,他們連最後一個節都沒過上。
厚兒被土匪劫走了。
八月初九,天下所有有情人出雙入對,唯有他,陪伴他的,是一盒沒能送出去的酥子糖,和梁上三隻長毛野兔。
三隻,總有一只要落了單。
第94章 風鈴是誰的?
“哈哈,你確實很久沒和它一塊啦。”
老鐵匠背著手,朝白秋走來,慈愛地凝望著,越看越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對。
你瞧現在的白秋多水靈啊!是被男人滋潤的水靈,是在富裕生活中溫養出的水靈,繼續過之前那種風吹日曬朝不保夕的日子,可愛的小白菜都餓瘦了,或者頹唐地耷著葉子,可沒有現在這麽精神!這麽喜慶!
他把白秋眼角眉梢還沒有褪去的春情稱為喜慶,卻不知,泛濫的味道來自於白秋本身的敏感,和他的心意無關。
他剛剛從賴頭身下爬出來,換成任何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他都會是這副模樣的。
可老鐵匠卻把它讀成了自己生活睿智的結晶,滿心歡喜於拯救了年輕且迷途的青年,給他指了條正路。他哪曉得,青年很快也要從“正路”上滑下來,去過他的風吹日曬,朝不保夕。
“我先走了。”
白秋衝老鐵匠揮了揮手,牽著巴掌,不敢走前門,也不敢走後門,穿過花廳的西廊小偏門,那是專門等糞車倒泔水的地方,安靜。
白秋手握著傘,迎著越來越劇烈的狂風,喊著巴掌向前。
巴掌不理解這樣的天氣為什麽還出門,可主人要它這麽做,它是很乖的,聽話地嗚嚕,跟隨白秋沿著長廊走。
它的肚子受過傷,是守面攤時被原家的家仆原五踢壞的,如今養了一段時日,已經比過去好了很多,可到了陰天下雨天,側腹和後腿還是會隱隱作痛。
這麽折騰巴掌,讓它淋雨,幾乎是要了它半條命!
白秋心裡全是不忍,可他必須叫巴掌吃這個罪,如果巴掌不吃,吃罪的就是他了。
和錦兒偷情的事瞞不住。
賴頭又在一旁虎視眈眈。
剛成年的小孩容易魔怔,這一點在賴頭身上得到了充分證明。
賴頭心術不正,白秋不敢和他做交易,怕最後,不單秘密沒守成,人也被糟蹋了徹底。
畢竟是一個馬廄出來的(和小光),又是窯洞妓館的常客,賴頭作踐人的招,耍他的招都太……白秋只要想起來,腰和屁股便都酸了。
醜事不堪回首。
他撐開傘,將傘大部分傾斜給巴掌,催著巴掌快走,眼看還有幾步就出了西門,一道清脆的嬌喝攔住了白秋的去路。
“喂!”
是粉桃,撐著把粉傘,向白秋這邊奔來,“這麽大的雨,你怎還在散步?賴頭說你不舒服,我還以為你回屋了。”
“我……沒事,姑娘為何在此?”
“我來拿小姐栽的一盆蘭花,雨太大,小姐怕花兒澆壞了,特命我來拿,喏。”
粉桃指著廊階下一盆簌簌發抖的鈴蘭,雨勢危急,鈴蘭的花瓣都被敲落了幾顆。
粉桃快步過去捧起花,站在白秋身前,猶豫著,沒讓他走。
“白秋,我有個疑問。”
“上回,你小心護著的那隻風鈴,真的是姑爺送給小姐的麽?不是送給你的麽?”
剛剛在主廳,粉桃掐著時間送安胎藥,嫣然因為情緒不穩,連著幾天飲安胎藥,好容易脾氣沒那麽暴躁,靠近廳堂,粉桃卻聽見“哢嚓”一聲,又摔了隻茶杯,她馬上跳到小門處聽著,這一聽讓她聽見了不得了的——嫣然懷疑錦玉外面有人!
對,是她的小姐懷疑她們的姑爺在外面有人,且那人不是別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白秋!
她說,姑爺和白秋通奸!!
“這個鎏金風鈴,你再說,是送給誰的?為什麽要假他人之手?為什麽……”
“你明知道,我最喜歡的是紅色,是正紅,不是玫紅,也不是淺紅,是皇后身上的紅,是鳳凰血的顏色!紫色,惡紫奪朱,錦玉,你是在暗示我嗎?你要告訴我,你準備讓白秋那個紫,奪了我這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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