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滿腦子一熱就試了,先是花錢找個了紅倌,那紅倌見夏滿模樣英俊,出手大方,恨不得在床上變成一隻貓。
夏滿並非不喜歡騷,可對方太騷,好不好都做出陶醉的反應,他的測試就失了效,夏滿草草打發了紅倌,無視對方拋來的媚眼,叫老鴇又找了個清倌。
所謂清倌,就是雛,姿色好點的,要留著給更有錢的客人拍牌:中不溜的,念著初次,價格比平常弄透了的紅倌貴一些;至於差的,除非特別機靈,或琴棋書畫中的某樣特別精通,否則,多半會被嬤嬤提走。要麽訓成龜奴好運的慢慢升為龜公;要麽,訓的過程中不慎殘了廢了,反正是終身買斷,不中用就就地一埋,也沒人找,老鴇給夏滿尋的就是後一種。
這也是夏滿所希望的,他今天來窯子,是為了試一試,不是來尋樂子,為防止不必要的麻煩,夏滿更喜歡一錘子買賣。
今天陪客人,明天做龜公,很好,這說明他不會像紅倌那樣,逮著條還算肥的魚就死命巴著,踢也踢不開。
夏滿想起他跟小清倌的初次。
小清倌叫冬冬,和他一邊大,身形卻比他小一倍,臉上腰上都瘦瘦的,像是營養不良。當然,最讓夏滿掃興的是冬冬的屁股,乾癟的如同棵砸爛了的老茄子。
夏滿全沒有憐香惜玉,拉了簾折騰,折騰完,也不看冬冬一眼,就問他感覺。
冬冬從未和男人有過肌膚之親,本以為恩客會很臭,很猥瑣,然而夏滿相貌堂堂,氣質清雅,沒有過激舉動,完了還問他好不好,這讓冬冬莫名從心底裡湧出股熱流,他以為夏滿是在關心他。
“沒事,我還行,還能再來……”冬冬紅著臉暗示。
他想,要是能一直遇著夏滿這樣的客人,他也甘願做紅倌。
夏滿挺高興,連冬冬這樣僵硬的小瘦子都能在他身下找到樂子,白秋那麽熟稔一定也能,可是,為什麽白秋就是不樂意呢?
夏滿陷入迷茫,真心地問起旁邊與他一夜春宵的冬冬,“你別哄我,你說我那方面不錯,你沒難受,是真的?”
“沒難受啊。”
冬冬的臉更紅了,他今天是怎麽了?撞大運了?遇上的客人,俊俏,脾氣好,對他們這種賣身的都能這麽看重,得是多麽體面的人!是聖人吧?
冬冬沉醉了,他忘了,聖人是不會來窯子的。
“爺,夜還長,你要再來嗎?”
冬冬再一次暗示,不,是明示。
夏滿搖了搖頭,得到了答案,他沒必要再在窯子裡浪費時間。
他找回了自信,確定不是自己的問題,那問題就出在白秋,他到底哪得罪了白秋?今天,他必須問清楚!
“我走了,以後都不會來了,你搖鈴吧,告訴老鴇結束了,不然就繼續呆著,我從窗子跳走,你還能再休息會。”
窯子規矩,客人不留宿,除了花魁其他人都要搖鈴,補客的補客,出街的出街,老鴇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榨乾手底下妖精的機會,冬冬也一樣。
別看他是初次,在窯子,破瓜早晚都要,沒人會心疼,而規矩是鐵律,誰不遵守,誰就要關黑房子,吃藤條子!那滋味,可比接客難受多了。
冬冬立馬慌了,他長的不行,在嬤嬤那一直不討喜,夏滿要是不留,他是不會再接客,卻要起來乾活。
平常乾活沒事,可現在,他能乾得了嗎?嬤嬤分給他的是全院最髒最累的,他要是乾一夜,明天起來,腰準得折!這樣的深夜,吹了風,不會有人管,老鴇才不會給他請大夫呢!他死了,買個草皮子都比請大夫的診金便宜。
因此,冬冬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夏滿走了,但夏滿能為冬冬這樣的歪瓜裂棗留下嗎?可別說,還真留下了。
一是冬冬說了自己的身世,和夏滿極為相似,引發了夏滿的一點同情。
二是冬冬在夏滿說要走時,總算看出了他來這的目的,三言兩語套出白秋,知道客人是為了床上不和諧床下也不和諧的情人煩惱,便給他支了個招,這個招就是夏滿留下的終極原因——試!不光自己試,出問題的那方也要跟著試!
“爺,你不就想知道對方心裡有沒有你嗎?你在我這留一宿,明天中午回去,看他急不急!要是急,皆大歡喜,要是不急……”
不急怎樣?一拍兩散?
夏滿舍不得,可就這麽僵著,不上不下的,夏滿也不舒服。
什麽時候,白秋竟成了讓他不舒服的存在了?沒得到前,他恨那白梨清透可口,掛在枝頭勾引他;得到後,他又恨美味的沒有蟲眼的小果子不肯乖乖地呆在他手心。
他總要跑,他也有能力跑,無論是上官家的炊房,還是姑爺的糕點鋪,白秋都料理的遊刃有余。
他是漂亮的人,是有才能的人。院子裡那些看戲的丫頭家丁,包括老鐵匠,都以為白秋高攀了他,高攀了未來三院的大管家。
只有他知道,白秋從沒有攀附別人,也無需攀附。他是個離開了誰都能好過,能馬上找到下家的珍珠。
他和白秋,他們之間,著急的永遠是他,如果沒有那場災禍,如果不是三小姐開了金口,白秋會同意和他結契嗎?
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仔細想想,都是他主動,白秋有表現過需要他,依賴他嗎?
夏滿心中滿是不安,惶恐著和冬冬重新躺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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