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獨食嗎?這麽好看的人,雖然不像有錢的,但長了張難得一見的臉,冬冬也是樂於服侍的。
錢多錢少只要有,他不能一輩子都呆在采紅坊打雜,如果夏滿不來贖他,至少他攢一攢,說不定哪天還能自己贖自己呢!
這麽一想,冬冬立刻從帳本堆裡爬起,抹了把臉努力擠出個笑,搬來凳子叫白秋歇著,自己則去打水。
其實許多窮酸客人倒是不介意倌兒乾不乾淨,有的弄就行,但白秋應該會介意,他那麽清俊,那麽秀氣……
冬冬紅著臉,躲過白秋就想出門,卻在門邊被白秋攔住。
“不用啦,冬冬,額,我不是來找你乾那個的。”白秋咳嗽了聲,尷尬地說。
冬冬很快就悟了,不是玩他,那就是毛遂自薦想被玩咯。
他就說嘛,這人看著就美,腰肢不算瘦,但屁股可真肥!他剛才瞪同伴的那一眼,仔細想想,確實也不是吃獨食的意思。
那眼神,羞澀中帶著窘迫,還有幾絲委屈和不堪,就像蘭容,塗了粉,叉著腰站在樓道上,客人沒過去時流露出的誰也不待見的凶煞煞冷傲傲的光……
“你要是來找營生,應該去找嬤嬤。”
冬冬乖巧地坐下來,剛想稱讚白秋漂亮,來的話能免介紹費,就聽白秋說:“我想跟你打聽個事,或者……”
男人囁嚅了一下,像是不知該怎麽開口,冬冬眼睜睜看著他白皙的臉漲得通紅,“或者你能不能脫下褲子,讓我看看你的大腿和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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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和夏滿是一對,早說呀!害我都誤會了。”
一通大烏龍鬧下來,冬冬可算是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恩客,也不是同行,是俊氣小青年,他夢想中的金主夏滿的原配白秋!跟夏滿一樣在上官府做工,夏滿說要試的人、要氣的人都是他!昨天看夏滿失魂落魄地回來喝酒,還以為測試失敗了,如此看來,也不算徹底失敗嘛,都找上門了,說明心裡還是在乎。
“我是真服,小滿哥有你這麽漂亮的伴兒還來窯子裡瞎混,以為自己出毛病了你才不跟他……嗨,真是個笨蛋!又不是站不起來能有什麽毛病?他是太愛你啦,秋哥哥,你別跟他生氣啊!”
“我沒生氣,我是怕他……不過看你這樣,應該是我多心了。”
白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冬冬瀟灑豁達,全沒有奸/情被撞破的惱羞成怒,聽到自己懷疑他有病也不發火,輕輕松松脫了褲子給他查,確定沒一點瘡才提上,同時還給蘭容辟了謠。
“蘭哥兒是這裡的頭牌,嬤嬤們護著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有病?一兩銀子不是嬤嬤定的,是蘭哥兒自己定的,他碰見喜歡的就好這樣,說收多了看不出情,秋哥哥你別笑話,咱這的倌也不都是那麽賤的。”
“我知道,我知道。”
“唉,小滿哥一看就是第一次下窯子,楊梅瘡?哪有那麽嚴重!行裡是有這病,都是最低級的勾欄傳出來的,咱們采紅坊不高級,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玩的。”冬冬喝了口茶,給白秋也倒了一杯,就著茶點一邊吃一邊解釋:“窯子裡有龜公,姐兒們看到客人身下有爛處就會搖鈴,龜公自會把埋汰的客人趕走,秋哥哥你擔心小滿哥逛出病,隻叮囑他別去白房子就行。”
白秋:“什麽是白房子?”
冬冬:“就是隻糊一層牆,窗戶貼了紙的平房,那是最下等的窯子,去的都是些髒臭的腳夫、流浪漢、和偷雞摸狗的癟三,裡面的妓又老又窮,常常衣服也穿不起,進去就看到白花花一片,所以叫白房子啊!那裡頭病可多了,玩一次不到一碗面錢,有的老客願意晚上給看門,得了空休息的龜奴都是準他們白玩的!三教九流,來來去去的,不得病才怪!只要小滿哥別去那地方,中標的幾率都不大,不過,你和小滿哥和了好,他肯定什麽地方也不去了,就守著你了。”
白秋聞言輕笑,“你倒是懂得多,看著比小滿小,活倒是堆了一堆,我第一次知道,妓館裡還有叫倌兒來算帳的。”
“這不是生意不好麽,嬤嬤說我長的醜,賣也賣不了幾鋪,與其晾著吃白食,不如廢物利用,給窯子管管帳了。”
冬冬討好地吸了口茶,望著白秋明亮的眼,忽然一個念頭冒出——我不想在窯子裡呆了,既然求助夏滿的夢破滅了,為什麽不試著求助白秋呢?
第71章 小跟班
從來妓子從良都值得鼓舞,想從良總比繼續墮落著強,只是這些從良的妓們選擇求告的人,要麽是相好,要麽是久別重逢的親人,別管遠的近的,多多少少你得沾點親,求人幫忙才好開這個口。
白秋和冬冬一不沾親二不帶故,不僅不是他的相好,甚至說他倆是情敵也不為過,可冬冬卻不這麽認為。
孩子雖生在妓館,除了跟夏滿那一回,都是被拴在後院乾活,再不就鎖在屋裡算帳,算多了,腦回路自然比常人清奇,平常的妓子看到客人原配上門,生怕對方是來砸場子,一個個恨不得蒙上面躲得遠遠,冬冬呢,看到白秋卻像看到了親哥。
怎麽不算是親人?他和白秋共侍一夫,白秋做大,他做小,這不就是一家子嘛!
況且白秋和之前踢門罵街的潑婦也不同,白秋素靜美麗,骨子裡透著溫柔,丈夫在外面胡吃海喝,他不生氣,不作妖,好聲好氣地尋到窯子,竟也不是為興師問罪,而是怕瞎混的丈夫染了髒病,虧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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