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白秋這個人,喜歡他身上濃濃的家的感覺。
賴頭沉浸在這種感覺,將白秋引向了終點,過程中,白秋並未回答他的問題,男人一直試圖逃避和錦玉有關的一切,賴頭也不戳破,他不介意和白秋一起分享一段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到了。”
賴頭在一個灰色房子前停下,是棟很普通的建築,外觀看著跟尋常民宅沒什麽不同,大門上掛著盞紅燈籠,紅燭尚未熄,燈籠還亮著,只是在白天沒有夜裡那麽顯眼。
“這就是采紅坊?”
白秋睜大了眼,似乎在努力辨認。因為房子上沒標字,這年頭,就算是窯子也要標字,不然采紅坊的名頭,難道靠客人口口相傳?
“大一點的娼館會標啦,采紅坊是個老娼館,住在這附近的都知道,標不標就無所謂,總之秋哥你知道夏滿逛的是這個地方就完了。現在不是他們營業的點,那個蘭容啊冬冬啊,估計還在睡覺哩。”
賴頭一邊說一邊上去叫門,敲了好一會,才有個姑娘打著哈欠來開門,也不知道是不是賣的,白秋看她穿的很齊整,扣子都系到最上面,頭髮也不亂,用一個假琺藍薄針別著,把碎發都給別住。除了那雙眼珠浸泡的像兩隻半死不活的蝌蚪,實在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姑娘,走在街上也沒人會懷疑她是在妓館營生,只要她不開口。
“要點人麽?晚上來啊,兩個一起,雙飛燕?”
“不,我們要找人。”
“找誰?”
“蘭容。”
“還有冬冬!”白秋急著補充。
姑娘半睜不睜的眼這才大一些,探出門,走下台階,也不打招呼,手輕佻地摸上白秋的臉,然後驚呼:“好滑喲!小郎君,你這麽好看,怎麽就瞧上了冬冬?那家夥可生的醜喲。”
“你知道冬冬?”
“冬冬是我們這裡的清倌,哦不,也不能說是清倌了,前兒他剛破了瓜,破他瓜的也是個挺俊俏的小郎君噥。哎喲喲,我說你們這些郎君,怎生都愛上了冬冬,男人硬邦邦的身子有什麽好?倒不如我……”
姑娘忽然嬌笑了下,指尖點了點白秋,繼而暗示滿滿地滑向對方的領口。
“我叫阿萍。”姑娘拋了個媚眼,“你換個人嘛,我也會雙飛燕噥。”
“都說了我們是來找人的,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阿萍倚著白秋大佔便宜,白秋還沒說啥,賴頭就先吃起了醋,罵罵咧咧地把阿萍拉開,再丟給阿萍一吊錢。
行上規矩,辦事的後給錢,先給錢意味著不辦事。阿萍收了錢,撇撇嘴,蠻可惜地瞟了白秋一眼,給他和賴頭讓了道。
“上樓,左轉盡頭的一間是冬冬,蘭容這會還在陪客,我勸你們別進去,衝撞了客人,可不是一吊錢能賠得起的。”
“睡你的覺去吧!”
賴頭大手一揮,隔絕阿萍還想蹭上來逗一逗白秋的心,拉著白秋就往上跑。
白秋是第一次來妓館,剛看外面還以為這采紅坊建的低調,進到裡面才發現別有洞天!平房弄成了小二樓,一樓圍成圓,東邊賣茶,西邊賣鋪;二樓是個扇,茶鋪皆有,只是靠左的是清,靠右的是紅。
冬冬剛由清轉紅,位置還沒調過去,且他屋子裡常年收著妓館的帳,嬤嬤認為,以他的姿色難有第二回 ,便沒把帳本收走,因此,別的倌的屋子都堆著各種玩樂用的油和小玩具,只有冬冬,堆著一疊帳本。
白秋推門進來時,便瞧見算了一夜帳的冬冬從帳本裡鑽出,蠟黃的小臉瘦長瘦長,兩條小胳膊如燒柴用的蘆杆棒。
蘆杆棒使勁揉了揉眼,先是看了前面身材相對健壯卻其貌不揚的賴頭,後面看到五官俏麗,氣質清新的白秋,激動地幾乎栽個跟頭!
誰說他冬冬開不了第二張?這不客人就來了嘛!還是個雙響!頭一個客人長的一般,但第二個客人長的好哇!頭髮黢黑,眼睛又黑又圓盈潤潤的發亮,皮膚也比其他客人白……誒,等等,這確定是客人?不是來他們采紅坊找活乾的同行?
第70章 白房子
自打進了采紅坊,白秋的疑惑就沒停過,外面看著破敗的窯子,裡面布置的井井有條,賣身的姑娘,不像賣身的倒像良民,賣身的倌,賣身之余居然還要算帳!
冬冬算了一晚上帳,早上起來眼皮都腫了,這是真不好看,底子擺在那,就算上了妝,也不會有什麽好顏色,難怪阿萍說冬冬醜兮兮的。
賴頭只是看著就倒盡了胃口,他實在搞不明白,夏滿明明一表人才,又有了白秋那樣俏麗的伴兒做契兄,這麽長時間嘴沒養刁,審美怎還越發回去了?這都什麽啊,皮膚黑黃黑黃跟打不出火的濕炭似的,腰下面的兩瓣屁股,癟的怕是就剩下兩塊窟窿,叫衣褲遮著,想撐起來,裡面要再塞團草!
“夏滿真是不挑,這貨色……”賴頭忍不住嘲笑。
白秋也皺了眉,倒不是嫌冬冬的樣子,而是這麽小的孩子,又要賣身,又要算帳,可能還不幸染了梅瘡,那妓館的管事都沒說給孩子看看病,哪怕多喂點飯呢!瞧他瘦的,這麽瘦的身子,可不是餓一頓能餓出來的。
“賴頭,你先下樓吧,我請你喝茶,我和冬冬有話要說。”
不玩雙響啊?
冬冬抬起頭,旁邊那個叫賴頭的明顯不願意走,是在漂亮男人的瞪視下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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