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隋:“你的房子呢?”
白秋:“抵債抵給別人了。”
原隋:“地?”
白秋:“也抵了。”
原隋忽地輕笑,“我懂了,你去耍錢了。”
白秋急的搖頭,“沒有!”
原隋又說:“那就是你的姘頭去的。”
白秋馬上反駁:“我沒有姘頭!”
原隋笑的更大聲,後退一步,仔細端詳起白秋。
七年了,他的月亮還是有些本事的,當年就靠著一張俏臉勾走了他的魂,七年一瞬,他的臉還是秀色如初,身段卻更加纖細,變的更容易拿捏,性格也乖順了,即使說著囂張話,你還是能從他顫抖的肩膀,糾結的手看出他內心深處的柔弱可憐。
“你學會撒謊了,為了你那不成器的姘頭。”
原隋淡淡地給出結論,抬起袖子,讓白秋看裡面空空,“對不起,我沒帶錢。”
“你,你可以回去取!我不要多的,給我一點,一點就行!讓我能支個鋪子!”
白秋急急哀求,一來一回,他已經忘了自己是來討債的,反而露出卑微,這恰恰是原隋所不喜的。
他喜歡的是風風火火的小明月,不是吞吞吐吐的軟疙瘩。
白秋活的不好,他能看出來,月亮掛在天上,照在白秋臉上,他穿的衣服,踩的鞋,補丁打的數都數不完,那頭老愛翹起的黑發也雜亂如草,脖子上、手臂上沾著黑泥石屑,可以說除了臉蛋好,沒有一處體面。
昔日的情人變成這樣,說原隋沒動容不可能,但要真的憐憫,他又瞧不起輕易就妥協的自己,何況,他已經認定白秋管他要錢,是養那個黑瘦的鴨販,他就是再有錢,也沒有反向養情敵的道理。
肮髒惡心的臭貨!原隋只要回憶起就想吐了,真不知白秋是怎麽忍受那種人,如今還為了那個人低三下四地求他,當初,他可是怎麽求白秋都不肯!咬死了不跟他回去,現在落得這個下場,原隋忽然就想懲罰懲罰他。
“我可以去取,但我給你錢,以什麽身份?你又是以什麽身份管我要錢?借主,還是情人?”
“什,什麽也不是……”
“什麽也不是?那我沒理由給你錢。”
“那,那就借主,算我借你的。”
白秋咬著牙,眼裡蓄滿了淚,他沒想到原隋絲毫不講舊情,一詞一句,恨不得把他剝光!
“賺到錢後我還你,不會差你的。”
“哦,那利呢?”
“什麽利?”
“利息啊,借錢不得要利息?我把錢放你那,又沒個擔保,你跑了,風險可是我抗。”
“我不跑,我就在荷花鎮。”
“荷花鎮?”
“對,十八裡街,開個小面攤,所以才說用不了多少成本。”
白秋往上抬了抬頭,避免淚珠滾下來,他多麽希望原隋不要再問。
原隋卻倚在陰影裡,支著下巴繼續盤查,仿佛一場沒有盡頭的酷刑。
“還是說回利,熟人三分,生人七分,你算什麽?”
“熟人。”
“哪熟?”
“你知道的!”白秋瞪圓了眼,不敢相信地看向原隋,有一顆淚已經滾到腮邊。
原隋看到那晶瑩的一點,心轟然失聲,他又不想逼迫白秋了,卻要他怎麽忍?白秋為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可恨的是,那個人竟不是他!
他到底哪裡不如鴨販!
“我不熟!”
原隋吼:“隔了七年,有再多情也都忘了!除非你能讓我回憶起我們的關系,不然,免開尊口!”
說完還作勢要進門,白秋哪能讓現成的財神爺走,雖然他不懂和原隋明明分開了十二年,原隋要說七年,還是跟在後面喊:“紫穗槐花葉,你不能忘了!”
原隋定住身。
紫穗槐花葉,他確實沒忘。
那時他剛跟白秋定情,十八九歲的年紀,春心萌動隻知無限渴求對方的身體,白秋的第一次是他的,他把他推在溝坡,摟抱著,撫摸著,從稀疏的紫槐花葉裡數星鬥,喘著氣蓋著塵土看新月下沉。
他永遠忘不了第二天太陽穿過林子照在白秋身上,清涼的露珠撲簌跌落,白秋的酮體似灑了銀粉,在陽光下閃著熾熱的光。一只花鶉在他身後鳴叫,白秋彎起眼,告訴他,那是慶祝他們結合的喜神。
“你失約的事,你也別忘了……”
見男人停住,白秋怯懦著補充。
其實他的本意是提醒原隋記得對自己的辜負,卻不想正是這一句觸碰了原隋的逆鱗!
整個談話都彬彬有禮的原隋,因這句話,一把揪住了白秋。
“你跟我提當年?!”
原隋猙獰著臉,“當年我說了多少遍成親我是迫不得已!你說的私奔,我沒有臨時反悔,但我娘以命逼我,你讓我怎麽辦?看著她自絕在我面前?事後我和你解釋過多少次,你都油鹽不進,我給你置辦了三七胡同三院一廳的外宅,你看都不看一眼!原平捎過去多少信,你當著他的面撕毀。我清豐縣首富之子,為了挽留你,就差給你下跪,你說我辜負了你,那命運辜負了誰?”
“你為什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這些年我站在你的角度想,想你要的千金一諾,想你要的情比金堅。我尊重你,我放開你,而你做了什麽?舍身給一個鴨販!在他身下怎麽就那麽容忍?為了他甚至可以拋下自尊,如何卻不能跟我說一句好話,一句真話?白秋,我恨你!不管你信不信,這些年,除了成親和生肆兒,我都沒碰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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