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舊情複燃
“你,你沒碰過女人……”
白秋驚訝地張嘴,肆兒的事他是知道的,那孩子的生母並不是宋玉茗,而是原母的一個丫環,後來賞給原隋做小妾,原隋在信上跟他講了,他撕掉了原平捎來的信,但前幾封,他看了,也留心了。
知道原隋有了妻還有了妾,他難受的幾個晚上都睡不著,或許原隋寫給他是要向他表明自己的行為都是受原母所限,但在他眼裡,原隋睡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愛人每天躺在別人的床上,月神說了,結契等於成婚,成婚,又是兩心相悅,憑何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
白秋那時也小,剛滿十八,毫無保留地投入一段感情,要求這段感情清清白白沒有汙點也是人之常情,盡管原隋的話讓他感動,但,屬於他們最美好的時間已經過去,原隋有妻子有孩子,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前三十年沒活出個人樣,後三十年總不能再稀裡糊塗。
白秋決定在鎮上好好立足,為此他必須管原隋要一點生意本,說他卑鄙也好,無賴也罷,他白秋不能光傻傻地付出而不要回報,就算原隋獨守空房是為了他,他付出的代價比原隋多比原隋大是顯而易見的。
因此,白秋斟酌了一下道:“你沒必要這樣,我沒要求過。你和宋小姐,和康丫頭,或者將來還有紅丫頭,粉丫頭,你納多少房,找多少小,都是你自己的事,不用為了我,苦了,苦了……”
“苦了我自己,是嗎?”原隋咬牙。
清涼的夜風,寂靜的大門,咯吱咯吱的磨牙聲格外刺耳。
白秋有些後怕,掙開男人迅速往後退,退到牆邊,低頭盯自己的鞋,一副心虛且無情的模樣。
“原隋,我今天來,是想求你幫忙,不是聽你講這些過往,我們之間就是一筆爛帳,我也不分誰對誰錯,是你辜負了我,還是我不站在你的立場上想,我收回你該給我錢這句話,就當是管你借的,看在當初我們好過一場,幫幫我吧,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那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一個人嗎?”
白秋示弱,原隋的氣也消了一些,他當然不排斥幫白秋,他願意主動幫白秋,只是他做不到左手給白秋錢,右手讓白秋拿著他的錢去養臭鴨販,那他成什麽了!所以,他非得搞清楚白秋和鴨販的關系。
也是可笑,這些年這些事明明都已封存在了記憶裡,以為一生都不會回想了,可實際上,原隋根本沒有一天放下!白秋拒絕他卻轉身投向鴨販,早就成了他的心病了!
白秋說:“我沒有人了。”
他沒說假話,他確實沒有人了。
沒有人要他,沒有人憐他。
但凡有一個人記得他的好,他也不至於一個人,一條狗,朝老情人討飯吃。
“真沒有嗎?你和鴨販分了?”
原隋又追問了一遍,他還是有幾分不信,畢竟那黑鴨子可不像是輕易就不糾纏的人,難道他死了?
白秋卻點頭,“沒有了,和鴨販早分了。”
“什麽時候分的?”
“二十三歲那年,他來村子裡賒鴨,當時是荒年,就呆了小半年吧,你,你怎麽一直提他?你見過他?”
原隋沒說話,繼續板著臉問:“沒有鴨販,其他人呢?你得保證都沒有,否則我可不會借你錢。”
“都沒有,你到底要問幾遍?!”
白秋也有些生氣了,他管劉強借錢都沒這麽難,原隋卻像要查他祖宗十八代。
分都分了,還有必要這樣?
原隋越這麽問,他越覺得原隋在介意他跟別人好,對他余情未了。
這並不會讓他感到驕傲,捫心自問,白秋對原隋是真沒啥感情了,雖然這麽說很賤,但他現在最放不下的是錦兒。
嘴上罵了千遍,怨了千遍,依舊止不住心裡的癢,遇到錦兒,他才知道,所謂偏愛,就是與眾不同的。
原隋丟下他與別人成親,他提著行李就走,無論原隋怎麽道歉都不回頭。
鴨販丟下他回老家,回了就回了,就當是荒年相互扶持的感情無疾而終,苦悶了一陣,白秋也很快就釋然。
包括厚兒,跪在他面前說跟女土匪有了崽,他含著淚忍痛分開,一年的功夫便都忘了,他一點不恨厚兒,那時,他以為是厚兒對他好,他舍不得怪厚兒,後來才明白,因為沒有那麽愛,所以沒有那麽不甘。
到了錦兒就不行,他什麽也不要,尊嚴不要,臉不要,曾經說啥都不肯給原隋做小,為了留住錦兒,竟願意私下給他做暗娼,不要任何名分,也不要宅院,隻留在村子裡,錦兒什麽時候想起他,就什麽時候回來看看。他要的僅僅是這樣。
只要能看見錦兒,聽到錦兒說話,他就覺得年華美好,萬種波折不虧。
可錦兒還是走了,走的最乾脆,想想也是,他的妻子是名震清豐縣的上官三小姐,有家世,有地位,有才華。他呢?不過是個尋常的年紀大了也生不出孩子的菜農罷了。
白秋騰手揩了揩泛濕的眼角,月上中天,他真是有些困了,不想再和原隋糾纏,“你要是不願借我,就算了吧,我和巴掌去找個客棧落腳,再晚了,客棧也打烊了。”
說完,白秋就抬腳,招呼了巴掌欲走,原隋卻抓住他,目光逐漸溫柔,“我給你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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