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奇了!都知道兔子做窩、鳥做窩,狗子做窩阿苦長這麽大都沒見過,今天倒是開了眼了。
第189章 幸福的河流
“咿!”(巴掌,快松開。)
“嗚嗚!!”
“咿咿!”(快松開啊!)
“嗚嗚……汪!”
巴掌大吼一聲,露出犬牙,阿苦看它這是作勢要咬,也不慣著。抬手就牽住狗繩,巴掌立馬身體懸空,繩卡著它脖子它呼吸困難,只能松開嘴,帽子自然就落在了阿苦手中。
可他雖然取回了帽子,這帽子……
阿苦望著被巴掌咬爛半截的小灰帽,心裡發了愁。
這算是他們的過失吧?
帽子壞了,要賠多少錢好?正常說這種料子也就值個二十文,自己給他半兩銀子,夠大方了吧!
阿苦將帽子和半兩銀子交到夏滿的手,夏滿接過帽子,捋過上面沾著的口水,並未生氣,反而笑著問:“這是被府中的小孩拿去了嗎?”
“咿!咿汪!”(我們府裡沒有小孩,是狗,狗咬的。)
阿苦作著耳朵比劃著,他想讓夏滿明白,不是他們故意,是狗不小心把帽子咬壞了。他們是好人家,所以願意賠償,而半兩銀子,買個新帽子綽綽有余,他希望夏滿不要再挑理。
夏滿當然不會挑理,帽子,本就是個餌。他就是故意丟進去,如果能被白秋撿到更好,撿不到,叫巴掌叼了去,巴掌認出是他的帽子,上面有他的氣味一定會叼住不放。到時把白秋吵出,他就有了和白秋見面的機會,不吵出也無妨,這些痕跡足以證明院裡有狗,狗是巴掌,白秋是巴掌的主人,巴掌在,白秋肯定也在!
好啊,找了這麽久,恨不得把整個清豐縣翻一遍都找不到的人,今天終於找到了他。
他就知道朝暉身上有秘密,那家夥鬼鬼祟祟的也不是一天兩天,小姐在錦秋記和姑爺吵,全院的奴仆都不敢做聲,更不敢妄動,唯有他,偷摸了出去,他想去哪?
那天夏滿就打算跟著,要不是擔心小姐,他早在巴掌在背後喊他的當晚就把一切謎團搞清。為什麽白秋突然走?為什麽後院裡數不盡的風言風語?為什麽幾個丫頭看他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同情?
他明白了,都明白了!
猜測是真的,擔心的事也一定有它擔心的道理。
白秋確實在偷情,對象不是賴頭,也不是別的覬覦他饞他身子的家丁,是姑爺,他們上官府小姐的夫婿!他背叛了他,背叛了三小姐。他是無地自容才走的,只有這樣,才能和姑爺雙宿雙棲……
搞清楚這點再按圖索驥,事情就變得容易許多,跟著朝暉,一步步來到三七胡同,夏滿心裡明鏡,朝暉再受寵也不可能在三七胡同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買下那麽大一個別院,那時他就有了七成把握院子裡住的人是白秋。
編瞎話把帽子丟進牆,無非是投石問路將剩下的三分不確定核實,如今,沾了巴掌口水的帽子就在他手心,夏滿一時間思緒萬千。接下來,該怎麽辦?
和白秋那筆未了的帳他一定要清,且不光是白秋,姑爺也要給他個解釋。他和白秋偷情時,白秋可還是他的契兄,相當於是他的妻子,他這樣一聲不響地橫刀奪愛,便是拿身份壓人,於公於理也是站不住腳的。更何況自己和白秋是正兒八經結契,契書猶在,雖說他現在有了冬冬,那也是建立在他以為白秋再也找不到的基礎上。
今天,他把白秋找到了,他還是喜歡白秋,他知道白秋不喜歡他,但欠了他就是欠了他,他有權討要。
泱泱大朝,昊昊青天,沒規定平頭百姓就要忍氣吞聲,也沒規定無權小民妻子被奪、頭上長草還要隱忍不報復。
夏滿攥緊了帽子,漸漸有了主意。
他和阿苦告別,把半兩銀子還給了阿苦,阿苦一臉不解,不明白為何對夏滿如此重要的帽子壞了,他卻不生氣也不要賠償,追在後面“咿”了兩聲,見夏滿是真的不回頭也不要銀子,才關門回了小院。
剛剛那出,就像他在外面陪那個人演了一場,阿苦被耽擱的,腦袋也耽擱的發暈。走到廚房,看白秋已經開始燜紅燒肉,臉上才又有了笑模樣。
“咿。”
“你回來啦。”
白秋仰起臉,手裡還在不斷摘著刺老芽,“你在外邊幹什麽呢?那麽久!我聽你開門關門幾次,是有人來嗎?”
“咿,唔嗯。”
“是問路的人?”
“咿。”
“哈哈,那他可是問著了,他不認得路,你認得,可你是啞巴,要怎麽指給他呢?你剛剛就該來屋裡叫我,讓我來指給他。”
白秋笑著,手指飛快如梭,說話間就剝好了一筐新鮮蔬菜,將蔬菜交給阿苦,起身去看鍋裡的肉。這肉是用大火燒,用中火燜的,和了糖汁,出色既快又濃。
漂亮的糖色裹挾著濃鬱的香味,柳絮般擠進阿苦的鼻孔,就像柳絮附著在人的皮膚,一瞬間,阿苦隻覺得自己滿身滿眼都是紅燒肉的香味。勾得他肚裡的饞蟲都咕咕叫了,後院也傳來了犬吠,巴掌、小白,一個個叫的歡。
太香了,太美了!好的材料加上好的手藝,再加上美人烹飪,這一桌好菜,一晚明月,明明該主子享受,卻便宜了他這個啞巴奴。
跟著白秋多好!
阿苦想起阿婆病重前還千叮萬囑,讓他一定要脫了奴籍,就是在大府宅當差也得當自由差,而不是簽終身的賣身契。他還思忖著有朝一日去了原府,得央著原爺把契書給他改一改,現在卻覺得改不改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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