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急,直接來也不能夠吧。
“真麻煩。”
身上一輕,白秋好像聽到這麽一句,隨後便是一陣翻箱倒櫃。
“完了。”男人翻到一半說:“蛇油,似乎被我擱車上了。”
“那要去取嗎?”
“我沒記錯的話是放在了最下面那個箱子!”上官澤惱恨地啐了一句,清亮的眼睛瞪了瞪床頭衣衫不整的白秋,“都怪你!”
言下之意,竟成了白秋的錯了。
“那我起來了。”
管他誰的錯呢,反正不做,今天又走不成,早上白秋就熬了一鍋小米湯,快到中午,簸箕裡還剩了點菜,白秋穿好衣服,準備用那點菜燜個面填飽肚子,至於晚上,就弄點鹹面酪片川吧。
“你幫我搬些柴,我把火生起來。”
“今天真不走了?”
“走不成嘛。”白秋道:“而且你不也答應了分開出城?你看你想怎麽出,是隔兩天還是隔一天?”
“我覺得分開會出事。”
也許是那股火沒泄下去男人心裡不舒坦,也許是有另一股火從來也沒熄,只不過暫時憋住,你不去澆油,它就繼續憋著,一澆油,火就會洶洶而起。
“有我在,遇上事你還能指望我,我會想盡辦法救你。我走了,你出了事,你有沒有想過那時候就全完了!”
“那要如何,難道你還打算去求他?”
白秋手裡的活也停了,倚著灶台,兩隻眼睛怯怯的有一搭沒一搭地瞅著上官澤。
而上官澤正是為此事煩心,對方圖錢圖別的都好說,就是圖人,他們還真不好去硬碰硬。畢竟此時的上官澤不是彼時的上官澤,此時的上官府也不是彼時的上官府了。
“或者我也不走吧。”
想了又想,男人還是決定留下來。
“我們先觀望觀望,等他們先走,那些人對你的執念不會深到要一直住在城門吧?秋弟,你老實說,你在上官家,再沒有別的情債了?”
“當然沒有了!”
白秋轉過頭,背對著否認。
上官澤哼了哼,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出去搬柴,不多時行李也搬回來了。趴在炕頭鋪床,把枕頭、褥子、小花被一一鋪好,還有一瓶剛拆封的蛇油,明晃晃放在枕頭上。
這暗示,白秋知道自己今天是跑不了了,可他不能理解上官澤為什麽那麽生氣,明明早跟他說過自己那些濫情史,之前沒當回事,現在他答應了又來翻舊帳?
腰上猛然出現一雙手,脖頸處傳來熾熱的吐息,果然還是要……
“但是,我在做飯呀!”
白秋不願意地掙了一下,被上官澤打橫抱起,丟在炕上。
他不高興了。
白秋想,是啊,自從自己重新接受了他回來,上官澤的確受了不少委屈。
被喜歡的人忽遠忽近地晾著,不聞不問地冷著,這份漠然比拒絕更無情。
白秋也曾這般被錦兒對待過,他以為他和錦兒不同,卻不想早就被錦兒同化了,僅剩的那一點區別,是錦兒不會因感動而妥協,他會。第一次因感動妥協,是跟鴨販,第二次是夏滿,第三次就是上官澤,即使白秋心裡清楚,上官澤要的並不是那點廉價的感動,但他也只能給這麽多。
“你,啊!”
滾燙的身軀貼上,塞得滿滿的一罐蛇油被粗暴地打開,挖出了厚厚的一坨。白秋配合地提臀,被子一罩,將兩人蓋住……
廚房裡,灶上的木蒸籠正嗚嗚呲氣。
巴掌找了個地方趴著,老神在在地耷拉著舌頭閉目養神。作為一條老狗,這種事它已經見怪不怪了,可剛進門的小白沒什麽經驗,得不到主人親近的小白,對著床上不斷翻湧的大被單嗷嗷叫喚,好像在說,什麽怪物,怎麽把我主人吃了!過一會兒又說,看到主人了,原來主人沒被吃,是變成月亮了,還是兩個月亮呢。
*
上官府
粉桃端著碟蜜梨,進了嫣然閨房,一開門便是股奶腥味,還有隱隱約約的墨香,往裡走,果不其然!桌上,地上,都鋪了滿滿的帳本,唯有床邊是塊淨土,睡著他們千金萬貴的小少爺。
“小姐,你怎麽又把帳本帶回來了?”
粉桃生氣地摔了下碟。
“咱不都說好了,回家就是休息,要補氣養身,你忘了?”
“我沒忘,只是有些東西不過一遍我不安心。”
被自家丫頭教訓了,嫣然也不生氣,她撿起最近的帳本,臉上盡是迷惑,“為什麽呢……”
“什麽為什麽?!”
“最近的水粉鋪帳目總感覺怪怪的,可是我查了,條條件件又能對得上。”
“對得上不就說明沒錯麽?”
“是這樣,但……”
嫣然舉著帳本,依舊是迷惑。
她想應該沒有人比她更不解了,布莊被雲莊打擂打的入不敷出已成定局,現在支撐上官家的,一個是水粉鋪,一個是錦兒的兩間商鋪。
錦兒的商鋪,流水啊帳單啊錦兒自己有帳房,她不過問。可水粉鋪,本來就是由她起家,它的收入狀況,嫣然自問是最清楚的,然而最近呈上來的帳本她卻越看越看不懂了。
維持鋪內生意的錢一大半都用去做了新市場的試驗,而這個所謂的新市場,重頭戲便是由錦兒牽頭的花田。
“培土,承包,人力,還不算後面的加工,已經用去了七百兩!再繼續做會不會是無底洞?為什麽承包費人力費這麽貴?我們家的花廳,打理它的老花匠也是老手藝了,都沒這麽貴。還有這缸子村,壓根沒聽說過,是他們的地比別處的地更肥麽?如此坐地起價,我真擔心錦兒被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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