捫心自問,夏滿是對不起他嗎?
不願結契,一開始夏滿提出來時他就可以拒絕,他沒拒絕,他想過平靜的生活,他把夏滿當成他平靜生活的跳板。雖然最後他也沒過上最為理想的生活,但這一切與夏滿無關。
他憑什麽去欺負一個小夥子?
如果不是他引著、縱著把他領上歧途,說不定夏滿都和錦兒一樣有孩子了。
“是我,是我害了他!”白秋抱著頭癱倒在地上。
上官澤也隨之蹲下。
白秋交代的和他猜的大差不離,這些事在稍有姿色卻出身寒酸的女子身上是十分常見的,那些卑微貧窮的女子,為擺脫家庭的負擔,通常會選擇家境不錯的人在一塊。
談不上什麽情愛,只是過日子,一直風調雨順,日子就能過長,但凡出現點動蕩,這種沒有感情也未曾共患難過的夫妻,便立刻勞燕分飛。
顯然,白秋就遇到了麻煩,選擇勞燕分飛,奈何與他結契的人似乎動了真感情,盡管白秋是個無法生育的男人,依舊死心塌地地戀著白秋。
白秋跑了,他瘋了。
白秋心眼實誠,不知道這些還好,知道了,可不得狠狠內疚!不過這罪他遭一遍也不冤,誰叫跑的那個人是他!至於被白秋拋棄的與白秋結契的可憐的家夥,上官澤實在無法共情,相反還有點幸災樂禍。
若非白秋沒跑,而是心軟留下,他要去哪遇到這麽符合他心意的白秋?
會生氣的白秋,殷勤乾活的白秋,眯著眼高興的白秋,都那麽鮮明!今天的他,在展現出怯懦與自私後,變得比先前更加惹眼!
正因為有為生活遷就的怯懦,才突顯出獨立自強的可貴;正因為每個人都有無恥自私的一面,那些敢於正視問題,並為之感到羞愧,努力去補救的人才更值得尊重。
白秋,就是這樣的人。
上官澤被吸引的渾身發熱,不動聲色地把還在啜泣的白秋摟在懷中,循循善透,不讓他對自己現階段的決定動搖。
“既然你都跑出來了,就沒有必要再回去,人這一生都有犯錯的時候,你犯的不是大錯。你的契兄弟,說不定只是一時想不開,給他點時間,等他想開了他會有他的日子,而你還是過你的生活。”
“那要是想不開呢?”白秋淚眼婆娑地問道:“想不開,我不就把他的一生都毀了?他要成了瘋子,我就是罪魁禍首!”
“也許我們後面可以多送他點銀子。”
上官澤繼續安慰:“其實像他這樣的小門小戶,缺的不是一個陪他一起過日子的人,而是過日子所必須的錢。”
“錢……我們沒有很多錢,他也不缺錢,雖然上官家目前的經營不是很好,但以三小姐的仁善,還是會照顧他的。”
“上官家的經營不好?”
“嗯,那個發福橘的下人說,城東新起了家競爭對手,再加上二爺賭錢……”
“他賭錢?!”
上官澤突然叫起來,摟著白秋的手也陡然施力,白秋疼的小小地叫了一聲。不知道阿澤為什麽對上官家的事了解的這麽透徹且這般關心,只是對方怎麽問,他就怎麽說。
“二爺去賭坊賭錢,中秋家宴,要債的要到上官府,三小姐為他補上這個虧空,據說還挺大。上官家最近生意不太好,二爺慣不會賺錢,三小姐養他那一家已經夠吃力了,二爺非但不收斂,還變本加厲染上了賭博的惡習!”
“我聽發橘子的小帽抱怨他們今年連給下人置辦的冬衣都發不下來,月銀也減半,說繼續這樣,他就走!我覺得像他這種只看錢不顧惜恩義的保不齊佔大多數,如果他們都走了,三院就要重新洗牌了。”
“怎麽會這樣,那混球居然敢去賭!”
上官澤氣的臉都變形了。
他藏在缸子村,卻還在清豐縣,離上官府也近,只不過很少往那邊,怕被人認出。且嫣然故意放風說他走的很遠,假如他不配合著把這出戲演下去,就白費了妹妹的一片苦心。
嫣然並不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論親緣關系,上官野才是和他一個娘胎裡爬出來的,可自從他出了事,一直幫著他管著他的都是嫣然。
嫣然比他們小,又是女子,女子當家,壓力本就大,他不能為家庭盡力已是不孝,沒想到他弟弟也不能,一家子重擔都丟給了嫣然一人。嫣然會早產,算算日子,除了她自己體質弱,又何嘗不是上官野氣的!
他們這家兩個大男人,犯了錯卻都要女子來擦屁股,真是丟人!
上官澤越想越氣,恨不得衝去上官府,把他那不爭氣的弟弟抓住狠揍一頓!ҀH
白秋感覺到阿澤忽然變化的情緒,他有些疑惑,更多是擔心。
“阿澤,你生氣了嗎?”
男人眨著晶亮的圓眼睛,“你是認識二爺?還是認識三小姐?”
第107章 喝醉的小白菜
“不,我不認識。”
上官澤矢口否認,表情卻是凝重的。
接下來,兩人都沉默了,各自陷入愁思,直到上官澤的肚子咕嚕嚕叫起,白秋才反應過來該做飯了。
可是這一天,因為小帽的一番話,他什麽也沒有買,且因憂心著賴頭和夏滿,他也沒心情吃飯。
上官澤也沒心情,天知道他多想立刻衝回家!可他衝回去又能做什麽?既不能幫妹妹撐起家業,也不能勸弟弟不再任性胡來。人都說一個家的氣運系於長子長孫,長孫先別提,他這長子,年近四十仍一事無成,龜縮在缸子村,只會抻著等死,唯一做的一件事,還是白秋拉他入夥,他為了討白秋喜歡才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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