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假讀書人，假斯文！

　　白秋總這麽說，但他比誰都清楚，上官澤的那雙手，就是讀書人的手！是拿筆的手，彈琴的手，是養尊處優的少爺的手，是名家風范的貴人的手，那雙玉一樣的手，是不能沾灰、不能生繭、不能受傷的！他怎麽能進廚房摸刀砍柴呢？可他說他要去燒飯了。

　　為了他，他一直在改變自己，他卻始終不願意相信，他不相信，掃把星也有資格收獲愛情。

　　“你們結契了吧，他可真心疼你呀！”二嫂在整理錢匣。

　　白秋丟下餅，眼神有些飄忽，心說不是，嘴卻不由自主，“嗯。”

　　第126章 畫眉鳥

　　“真好啊，小兩口。阿澤在我們村也多年了，一直孤零零的，他生的俊，村裡有不少姑娘都相好他，可他就是一個也相不好，等到我們都覺得他就是沒那方面興趣了，你來了，你倆湊一對，別說，還挺般配！”

　　二嫂笑眯眯地，看雪下的有點密，街上也更加空曠寂寥，便不再堅持，催白秋收拾，今天的攤就支到這。

　　“我去茅房方便，你先弄，我很快回來。”二嫂交代。

　　白秋點頭。

　　鍋裡的肉賣的差不多了，剩一點底再咕咚下去，肉會越咕咚越散，也不好裝，不如帶回去，加點湯擱點老豆腐又是一道菜。

　　白秋手腳麻利地收著家夥，爐子熄了和桌子案板一塊捆上車，他去拿最後的墊子，剛撲一撲雪，一個黑東西便撞上來。

　　白秋順手一抓，小東西“啾”地一聲尖叫，他趕緊張開，那東西竟是隻畫眉鳥！被他一抓抓折了翅膀，此時正可憐兮兮地縮在白秋手中，小紅喙不甘心地亂啄。

　　紅喙，這可是名貴的品種。

　　白秋憐惜地摸了摸鳥，心中愧意漸湧。他剛剛不該那麽用力，可他以為是個石頭，下意識就……如今小鳥這樣，白秋打算把它帶回去悉心照料，好了自然最好，好不了他就養著，反正他每天都要準備雞飼料，雞吃得，鳥也吃得。

　　白秋將鳥放進上身的小兜，忽然又從街對面飛來個家夥，這次是真石頭，硬硬的就砸在白秋的胳膊，要不是他穿的厚，這樣的距離，這麽一砸，肯定砸青了！

　　“誰呀？”白秋抬頭。

　　一個小廝猛衝過來，扯著他的領子就叫：“爺，小偷在這呢！”

　　“小偷？什麽小偷？”白秋不明就裡。

　　小廝掀開他上身的小兜，畫眉鳥微弱的聲音傳來，白秋立刻明白了，這鳥是有主的，可這是個誤會，是鳥不小心撞在了他手裡，不是他去偷。

　　“你聽我解釋！”白秋有些急。

　　小廝不聽，手腳並用地纏住他不讓他走，然後繼續朝對面的方向喊。

　　上官野提著鳥籠和一袋話梅糖走了過來，小廝掏出鳥，上官野本來沒生氣，看到鳥翅膀折了臥在那奄奄一息才發了火。

　　“你殺了我的鳥？”

　　“沒！”白秋馬上反駁。

　　“那鳥翅膀是怎麽斷的？”

　　“它，它不小心撞上來。”

　　“撞上來？”

　　“唔，撞到墊子，我以為是石頭……”

　　白秋越說心越虛，他確實沒偷鳥，但鳥受的傷又確實與他有關，眼下這闊少爺不追究偷盜隻說傷勢，白秋無力反駁，他把今天跟王二媳婦賺的錢拿出來交給上官野想作為補償，結果上官野隻瞄了一眼就翻了。

　　那麽幾吊錢連鳥籠子都買不起，更別說鳥，上官野這隻小畫眉陪他已經三年，眼瞅著沒了氣，叫上官野如何忍受？今年年景差，他連賭坊都沒得去，就這麽一點樂子，卻叫白秋給斷送了。

　　“你拿這點錢糊弄鬼？！”

　　上官野一腳踢飛了錢盒，給小廝一個眼神，小廝心領神會，轉頭就去推白秋的車，看架勢是要砸攤子了。

　　白秋嚇的沒了魂，半年前的一幕走馬燈般浮現在他眼前，他的面攤，就是這樣被勢大的人砸了一通後沒有了下文。

　　難道曾經的失敗要再一次重演？他就沒那個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攤？

　　“不行啊！求你別砸它！”

　　白秋急的眼淚流了出來，一陣風吹過，把他的帽子吹飛，上官野“咦”了聲扔下鳥，揮了揮手，小廝把車放下。

　　上官野過去，捏起白秋的下巴，好清麗的一張臉！這大冬天，街上隨便一個賣餅青年都能有這種姿色，上官野的心就像春風裡的野草在燃燒。

　　例錢吃緊，賭坊沒錢去，妓館也沒錢去，家裡兩個小妾，跟他比畫眉鳥要久，他早玩膩了，男人的屁股他已經一年多沒碰過。拎著白秋的袖子把他調了個個，看到那藏在棉褲下沉甸甸的一坨，上官野喉嚨癢了，他圍著白秋，擠著他，把人撈起來便毫不掩飾地抱住。

　　“行，我不砸它，我也不要你賠，天冷，你跟我去旁邊的酒館喝一杯，這事就這麽算了。”

　　“我不喝酒，我寧可賠。”

　　男人露骨的動作，白秋還有什麽不懂的？他拚命掙扎，欲等王二嫂回來，可又不敢掙太狠，畢竟車還在闊少手裡，對方一旦砸車，他就什麽都沒了。

　　“你說多少錢，我回家給你取。”

　　“你賠不起。”

　　上官野持續摟著白秋，聞著男人頸窩處傳來的烙餅味，更興奮了。

　　農村小哥兒，他還沒試過。

　　這賣餅的村貨，在床上會是什麽孬樣？會不會哭著跪在炕頭求他——好哥哥輕一些，輕一些，弟弟給你蒸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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