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仇金通還是退了,在阿苦指看差的時候,他眼中閃過猶疑,這是忌憚的表現,也正是這點忌憚,救了阿苦和白秋一命。
“白秋,咱們來日方長!”仇金通放下狠話,拿著粥走了。
帳篷裡隨後發出響聲,竟是錦玉為了站起來打翻了地上的碗。白秋馬上進去,錦玉一隻手撐在地上,腳底抹了藥卻因他的發力再次迸出了血,那些血泡長時間磨損,導致錦玉連正常走路都變得艱難。
白秋看見藥又白費了,懊惱,可惜,心疼,種種情緒翻湧直上。錦玉也是這樣,他眼睛逼的通紅,嘴唇被咬出鮮血,望向白秋,是同一種但是不同程度的懊惱、絕望。
“我就知道那混蛋要衝你下手!”
“我沒用,我連走出去把他趕走都做不到,我是個廢人,廢人!”
“錦兒,別這麽說,你傷口裂了。”
“讓它裂吧,反正我活著也是這樣了。”
“秋哥,你別管我了,你走,帶著阿苦騎著毛驢趁夜趕緊走!那家夥起了歹心,接下來的路不會安全,別指望看差可以幫你,他做不了事!”
“為什麽,他不是差頭嗎?”
“是差頭,可犯人間有什麽齟齬他不會管!他只要保證兩個人不爭食,不在他面前鬥起來,私下裡的小動作他才不問,你以為他多好心!”
“那我們跟看差一塊,保證衣食同步不就……”
“醒醒吧,秋哥!看差不是你背在身上的鍋鏟,你能時時擠在他身旁嗎?他也不是你的保護神,他不會同情我們,不會憐憫我們,他就是個隔岸觀火的。你每天給他送飯倒茶,給他燒熱水,他給你好臉了嗎?他只是在執行任務,把我們押送到玉安縣他的任務就完成,途中只要我們不死,其他的他都不會過問,你明不明白,你現在只有走才能保住自己!”
“你回頭吧,回去魯縣,你包裡不是還有銀子,到了魯縣,看能不能找一個鏢局讓鏢局的人護送你返回清豐縣,這一路太遠太險,你和阿苦兩個人沒有自保能力,必須得有人護著我才放心。”
“秋哥,你走吧,你能來,能在我以為快要死之前見我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別為了我折損在這,你是無罪的,你回去還有好日子過。對不起,我不該任性,不該自私地要求你為我守三年。呵,三年,就是三天又何嘗不寶貴?你走,你回縣,回去馬上就和原隋在一起,他比我強,比我有實力,他能保護好你,你就到他身邊吧。”
“你在說什麽啊,錦兒,這種時候我怎麽能走?我走了那仇金通能放過你?他該要怎麽折磨你?他折磨你,不就等於折磨我?不,我不走,我既然來了,就是要陪著你,我們還要一起去玉安縣呢,在那邊服滿徭役我們還要回家,我不要一個人回去!”
白秋的眼睛也紅了,聲音顫抖著,坐下來握住錦玉的手,錦玉狠狠回握。兩個人都像有今天沒明天,聚在這個目前還算安全的帳篷裡等待著命運的降臨。
第245章 沒有米了
什麽狗屁命運!阿苦才不信。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那應該讓好人少遭點罪才是,白秋就是難得的好人,為什麽他要吃這些苦?就因為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阿苦從藥箱裡取出一瓶藥,這是他們攜帶的眾多藥中唯一不是治病的,白秋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是阿苦偷偷藏的一小包蒙汗藥,本是想用給白秋,萬一哪天白秋鑽牛角尖非要認死理,他就可以拿藥悶倒白秋,再帶他逃離險境。如今看來這藥必須用給別人,沒錯,就是那個黑臉漢子仇金通!
錦玉說得對,被動的防守,就算在看差眼皮子底下,威懾力又能持續多久?等到了玉安縣脫離了看差的管制,他們一行人要怎麽辦?人生地不熟,就是給漢子欺負了,又何處申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阿苦眯著眼把藥收入懷,不再看身後那兩隻只知道抱在一起哭的蠢鴛鴦,有些事必須得他來做,這就是他跟過來的使命,護住白秋,為白秋死也是他心甘情願的,他喜歡這個男人,既然喜歡,就得為他搏命!唉,若是白秋肯看看他就好了。
*
“今天也是粥嗎?呸,這是什麽粥,都是碎米!”
第二天清晨,當阿苦把飯送給仇金通時,後者果然開始找碴。
“我不吃,叫白秋來,他得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麽這碗粥裡的米這麽稀,你們肯定不是這樣,就單獨針對我是吧?小啞巴,你們不想和我當朋友啦?”
“咿。”(都是這樣的,沒有米了。)
阿苦冷著臉,喉嚨發出一陣乾澀。
仇金通當然聽不懂,手一揮,“啪”地一聲,一個鮮紅的巴掌印落在阿苦臉上。
白秋循聲而來,看見阿苦挨打,當下就心疼了,鼓起勇氣上前,“你幹嘛?”
“幹嘛?教訓不聽話的小囉囉。”仇金通冷笑,“我打了這條不吭聲的狗,你這個做主人的不高興了吧?”
白秋忍住氣,“你為什麽打人?”
“為什麽?就為他拿這破東西糊弄我!”
一把將碗摔在地上,看著撒落一地的湯水漂浮著數得過來的米粒,白秋毫不心虛,“他不是故意的,我們確實沒有米了。”
“沒有米?那你們吃的給我看看!”
“我們已經吃完了。”
“呵,那就是沒有對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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