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你說。”
“我正準備弄個攤子。”
搓好的面條被白秋晾在案板,隨便抓起簸箕裡阿苦洗好的毛毛菜,白秋切著菜,口氣輕快地對喜果說:“是個炒菜攤子,炒完菜,給那些名館茶樓送去,這個我還沒跟我契弟講,我怕萬一他不同意,或是太突發奇想,實際行動起來卻完全不行,就先自己私下試了,結果你猜怎麽著?試的效果特好!”
“我一個朋友是望月樓的說書先生,他去新館看台,幫我牽線,讓那些去新館捧他場的客人試試我這邊做的飯,啊,就是你中午來聞到的那個香。我做了油雞和竹筒飯,因為是試水,淺做了十人的量,你暈了,料理好你,阿苦就提著食盒給新館送去。我讓他呆在那看客人們吃完,聽了客人的評價再回來,他聽完了,回來告訴我,客人們都非常喜歡!有幾位吃完沒夠,還管他再要呢!十個客人有九個都滿意,剩下一個是不愛吃甜,我做的竹筒飯有些摻了棗和花生,蒸出的米有甜味,排除這個特殊情況,相當於這次的試驗大成功!客人們也都訂了下一次送餐,還是我朋友說書,明天下午場在望月樓,喜果,要是不嫌棄,我想問你願不願跟我一起乾?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乾,現在是作坊小了點,一旦客人多了我能把場子撐起來,賺了錢,定給你和阿苦分,你說好不好?”
“哥兒,阿苦是啞巴,你是怎麽和他交流的呢?”
面對白秋真誠善意的邀請,喜果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問了另一件事。
“哥兒莫非有參透人心之術,知道人內心深處在想什麽?”
“啊?我哪有那能力!”
白秋笑了一聲,切完菜又“哢哢哢”剁起蒜,“不過是相處的久,有些話不需要說,通過眼神也能讀懂。喜果,你留下來,以後我契弟不回來你就來我房間,我們摟著說故事。你我都是村子裡出來的,說起話來肯定也合得來,相處多了,人和人之間的默契自然就有了,將來你不用出聲,隻拿眼睛瞄我,我也會知道你的意思的。”
第218章 搔癢
喜果答應了和白秋一起支攤子,而且很快,白秋就發現了喜果在乾活方面的才能。
原先白秋叫阿苦送飯的食盒都裝在一個小推車上,食盒少時無所謂,食盒一多推車重心都往後移。阿苦年紀小力氣不夠,有一回他們做了二十個人的飯,阿苦剛推出去,沒走幾步,拐個彎就摔倒了,五個食盒全跌落在地上。
那麽多飯和菜,相當於白做,坑了錢事小,耽誤了客人吃,使客人餓肚子事大,但白秋又沒法責怪阿苦。飯多,推車重,本來隻交給阿苦一個人就不對,可他又能怎麽著?出去雇人?他再不經錦兒同意自作主張,就連自己對自己那一關都過不了。(留下喜果已經是自作主張了)
眼看著加量的活告停,還是喜果站出來改良了小推車,給推車下面多加了兩軲轆,提高了高度,推把也調寬調長,最上方還撐出把傘,這樣就是下雨也不怕。
白秋驚歎於喜果的技巧,閑聊時得知喜果的公爹原來是個木匠,喜果嫁過去做童養哥兒,公爹的手藝沒讓丈夫習得,卻讓喜果習得,且不光是打家具,喜果還會做籠子、盤炕。喜果的丈夫之前有個冬天想上山和同村的男人打獵,用來捕獵的獸籠就是他做的。
白秋簡直驚掉了下巴,坐在喜果身邊,稱呼也從喜果變成了好喜果,喜果卻不忘糾正:“我不叫喜果了,不都讓你給我改名了嗎?”
“哦,是秋果,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喜果,多喜氣!真想不通你為什麽要改名,前些天我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支攤子,你先是問我怎麽和阿苦溝通,後又纏著我給你改名,弄的我一頭霧水,以為你是不想和我支攤故意轉移話題,結果第二天你又告訴我想和我支攤。喜果,不,是秋果,你身上好像有許多秘密,我一點都猜不透你。”
“沒什麽秘密,我的事,哥兒想聽,我都和你說。我改名也不為別的,就是想和過去做個分割,是你留下我我才獲得了新生,既是新的,自然要有個新的開端才好,我想,不如就從改名開始吧。”喜果手裡摘著菜,白秋靠著他,他從來都露出欣慰歡喜的笑容。
白秋喜歡喜果這麽笑,其實喜果長的挺好的,尤其那雙杏眼,水汪汪。白秋有時會情不自禁地摸摸喜果的眼皮,喜果也低頭任他摸,摸完了抬起頭又是個微笑,這讓白秋聯想到巴掌。
他感覺自己好像養了三條狗,沒有侮辱喜果的意思,只是說在喜果身上感受到了信任和親熱,仿佛上輩子就認識的老朋友,這輩子被緣分牽引著再次相見。雖說阿苦也一樣信任依賴他,可阿苦畢竟不能說話,和他在一塊又會刻意保持著距離,白秋渴望擁有個親密的朋友,阿苦哪怕張的開嘴,年紀也太小,倒是喜果,出身、經歷、年齡都合適,兩人的喜好也相似。
白秋覺得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喜果,這不是單方面的,喜果也越來越離不開白秋。他說是沒對白秋撒謊,實際上為了留下來,大大小小的謊話該編的也都編了,反正有關於他流浪要飯的事就是編的,非要改名說是為了和過去告別也是編的,真實原因是他害怕被錦玉發現。
決定留下來的那晚,他在白秋提供的客房裡輾轉難眠。
知道白秋是白秋後,他想過走,因為一旦遇上錦玉,他不會有活路!可他如果走了,出去就是繼續要飯等死,或許白秋看他可憐,會接濟他一筆銀子,然而這筆銀子能在他身上存多久?那些躲在暗處等他出來就撲上來蹂躪他的家夥,會放過到手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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