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他不在這裡扎根,但凡是土生土長的缸子村人,小芹菜就把他劃進去了。現在他沒劃進去呢,突然被錦玉打斷,小芹菜第一時間就覺得是自己錯了。
“這個叫白秋的人,他不是村子土生土長的農民,約莫是個攤販,不穩。”男孩小心翼翼地給自己辯解。
別的不說,錦玉的眼神太可怕!前一刻還含情脈脈地瞅著他呢,這會兒卻紅的仿佛剛殺完人!
“白秋?白秋!”
他咆哮著搶過了帳本,是村長交過來由自己口述然後讓裡正代筆的村民信息條,小芹菜翻的那頁剛好是白秋的。
白秋,男,年三十,缸子村新進人口,性溫和安靜,貌秀美,擅庖廚。
個人資產有單門小院一戶,地二畝,雞苗三十隻,後山地六方已轉手。
此人無意參與花田種植,但承諾會在種植上盡力予以方便,育苗期間,若東家偶有口腹之欲,可憑愛好差遣此人……
是他!
就是他!!
錦玉握著帳本兩眼發亮。
什麽叫踏破鐵鞋無覓處,什麽叫柳暗花明又一村,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離開半年了,翻了差不多整個清豐縣都找不到的他的秋哥,原來是窩在了缸子村。
這個深隱山林,人跡罕至的小村,也虧他會躲,若不是為了種植罌粟,他們左挑右選選到了這,怎麽會有今日的相見!
山腳,他住在山腳!是上官野租用的旁邊的那一間!
“小芹菜,幫我拿衣服!”
錦玉興奮的手都在抖。
現在已是深夜,他們住在山坡,山上積雪未化,沒光照路,就這麽堂而皇之地下去,很有可能踩到冰凌摔個狗啃泥,甚至危險一點直接摔斷脊梁骨。
錦玉心裡清楚,如此寒夜,他貪睡又怕冷的秋哥肯定燒了炕早早鑽進了被窩,絕對沒準備迎接他這位不速之客,深雪夜襲也確實有失君子風度,但他就是忍不住,也不打算忍!他有種預感,如果不及時抓住這次老天所給的機會,他的秋哥勢必會再次消失!
帳本上沒寫他經營著二畝地就是證據!
白秋,那麽喜歡種菜種果的白秋,假如他真有安定下來的心思,他一定會種,而不是把地租給別人。
攤販,他又開了新的小攤?在哪?為什麽荷花鎮的各條街,都沒有他的蹤跡?
朝暉說上回遇到他是在東城。東城本來就是錦玉的地盤,可他卻一次沒有在東城的集市上看到白秋……
不管那麽多!!
總之,現在有了名,有了姓,各方面特征都對的那麽瓷實。
錦玉不相信自己會認錯,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速速下山,找到他的秋哥,解釋好一切,再把他帶到安置的小院。
他不會讓他等太久,針對上官家的收網已經到了最後一步。
之所以把上官野牽進來,無非是要找一個替罪羊,種罌粟的事一定會暴露,他要將這缸子村染遍復仇之火,他要徹底隔斷上官家最後的生意門路,余下的時光是他們在牢獄裡度過,而他會和他的秋哥再續前緣。
“快,快去拿鞋!”錦玉還在旁急切地催促。
小芹菜反應過來他這是要下山,然而窗外的深山黑的像口無底大鍋。夜半時分,風又大,雪又大,他們這樣下去是會出事的,因此小芹菜並不同意。
“好歹等雞叫了。”
小芹菜抱著衣服不肯撒手,清秀的臉龐寫滿了質疑。
“為什麽要這個時候下山呢?都不到五更天,外面的風刮的可猛咧!二月是最冷的,山坡陡,地上冰凌滑,天黑摸不著路,我們現在下去就如同那熊瞎子掰苞米,掰一路掉一路,不妥。”
“爺,你要是看上了這個白秋想拉他入夥,咱明天再找他行不行?反正他人就在那也不會跑,明天,我幫你下山找,非說動他加入我們當第一批學徒。”
“不成,現在就去!”
錦玉罕見地發了火,一把奪過小芹菜手中的衣服,自己從炕洞翻出鞋,邊提邊罵:“你不願意去我就自己去,哪那麽多廢話!今天,我非見到白秋不可!”
“為什麽呀,等幾個時辰有耽誤嗎?爺,你不能下山,你聽!”
小芹菜衝過來推開窗子,呼嘯的狂風夾雜著碎雪,宛如石粒般衝擊著二人的臉頰。寂靜的夜裡,風搖晃著樹枝發出的聲音就像鬼魅在哀嚎,這樣的夜,誰出屋誰就是傻子!
錦玉不信邪地撞開門,敞在雪地,凍的硬邦邦的雪當即給了他一個絆子。
錦玉仰倒在冰層,一隻腳插進水井旁的冰窟窿,刺骨的寒意激得他當場大叫。
小芹菜忙追上來幫他把鞋脫掉,那裹著厚厚羊絨的棉鞋,一經風,濕淋淋的水迅速結成了薄冰。
主仆二人就在冰地上面面相覷,誰都知道,今夜無論如何是走不成。
第148章 累壞了的白秋
大半夜出去折騰,生病是必然的,第二天一早,別說去找白秋了,連下地錦玉都做不到。
小芹菜緊著給他煎藥找大夫,奈何這窮山溝就一個赤腳村醫,藥品又不齊全,需要去縣城診脈開方,然而錦玉哪還去得了縣城!
小芹菜隻好去求住在山下的上官野想辦法,這他可是求錯了,上官野除了自己享樂子什麽也不關心,揮揮手將小芹菜打發,回頭就讓小土豆去隔壁探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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