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還是給原六遞個信,看看原爺那邊能不能再提提前?
在這片使人窒息的沉寂中,阿苦的心百轉千回,白秋哪知曉他的算計,隻當這孩子又在規矩的事上犯了軸,便主動上前,先是解放了阿苦咬出血絲的唇,然後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頭,道:“就這麽定了,明天你去套馬,我叫秋果做些點心,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去缸子村!”
與此同時,清豐縣的牢房,大頭斜著身躺在乾草堆上,正閉著眼享受片刻的安靜。
唉,兩天了,自打這倆半大孩子被丟進來,他就一個囫圇覺也沒睡過。
他殺了人,原就是個死刑,對過渡的牢獄生活沒什麽特殊期盼,唯一的希望,就是少點哭聲吵嚷,他隻想在砍頭前過幾天安生日子。
按說清豐縣的治安還是很好的,像他這樣的死刑徒,整個縣都找不出三個。
被獄卒帶到牢中,牢房的夥食也不錯,牆是破了,窗是小了,雨是漏了,可飯是香的。等到砍頭的那天,據說還有頓斷頭雞吃,有燒刀子酒喝,大頭很滿足了,再讓他選一次,他還是會剁掉那背著他搞破/鞋的奸夫淫婦。
嗯,反正在牢裡和在家裡也沒太大區別,錢都被敗家娘們花在姘頭身上,在家睡那硌屁股的土炕,還不如睡牢裡的稻草堆舒服!只要沒人哭喊……
“嗚,嗚嗚,我的命怎麽這麽苦!”
媽的,才安靜幾會兒,又喊起來了!
大頭一個翻身從草堆上立起,感覺自己的頭更大了。
“你能不能別哭了!”
衝著牆角不斷縮膀子的小孩,大頭實在忍無可忍。
一開始這孩子被投進來,他看在孩子長的不錯年紀又小,已經容他好幾回!但有句話怎麽說,給臉不要臉,給台階不要台階,大家都是要死的人,要死的人,甭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身上肯定是不乾淨的,肯定是犯了錯有罪的。
有罪不在年高,自己種了因,自己承了果,一刀劈下來碗大的疤,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哭哭哭,有啥好哭?哭了事情又不能挽回,還打擾別人。
怎了,死刑犯就不能有休息了?天天嚎,天天嚎,白天嚎嚎就算,關鍵是晚上也嚎,這不妥妥折磨人!
“你他丫的要是再叫,我就揍你!”大頭掄起拳頭。
牆角的小孩看到拳頭抖了一下,哭聲憋了回去。就在大頭以為奏效準備躺下繼續睡,下一秒,一道更猛烈的哭聲隨著罵聲響了起來。
“我就叫,我有冤,憑什麽不讓我申冤?!你要揍我,你來呀,別以為你個頭大,我們螞蟻啃大象!小土豆,你別栽愣啊小土豆,你也來,我們一起喊,大人!宋大人,梁大人,曹師爺,郭師爺你們在嗎?我有冤,草民有冤!請準許草民上台稟告,草民從未參與製作煙膏,草民甚至都不認得罌粟花草,草民只不過是收了錢給人看攤子,不知者無罪,大人你不能問也不問就收押呀!你不能屈打成招啊!我冤,我好冤,我要是這麽死了,化成鬼我也要回來索命的!”
蓬頭垢面的小孩從陰影中走出,不是別人,正是小芹菜!
才兩天的牢獄生活就把他折磨的不像樣子,單薄的身子仿佛一張紙,這弱小的,可頂不住高頭大馬的大頭一巴掌。放在平常,小芹菜萬不敢跟大頭這樣的強壯漢子叫號,今天之所以來了本事,也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凶多吉少。
左右都快死了,救不了自己,鳴不得冤,最後時刻,難道還要在牢房裡做王八嗎?!
“小土豆,你來,我們一起教訓這混蛋,他是死刑犯,咱們可不是!咱啥罪也沒犯,是活生生被主家連累的,既然喊冤沒人理,不如把這惡徒打死,說不定縣老爺看在我們除暴安良的份上,就不判我們砍頭了,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第221章 毒花案
生機?
這話說出來,小土豆都覺得可笑。
他抬起眼望著不遠處叉著腰還準備大乾一場的小芹菜,實在理解不了這貨旺盛的戰鬥欲到底從何而來,而且他也相信不了他一點,小芹菜的話沒有一句是真。
三天前,他還在缸子村白秋家的小院廚房做飯,是小芹菜陪朝暉去收的種。第一批花苗收回,他親眼看著,小芹菜用彎刀劃開了花冠,並指著裡面流出的乳白色汁液說,這是生鴉*。
風乾後的鴉*是黑的,只有經過煉製熬煮才可以賣到市面上,至於是做煙膏,還是做炒料,就看買主的意思。可不論買主最後想用這批鴉*做什麽,他們事做的不對,違反國法,卻是板上釘釘,如今被抓進牢等待宣判也是咎由自取。
小土豆沒參與花苗種植,和小芹菜不同,他是真正的不知情者,但他也懶得叫冤,畢竟後面他還是知道了,知道卻看著他們做下去,隱瞞不告不也是罪麽?既然是罪,他認就是,是生是死,就看天意吧!
“什麽天意?我不要,我好容易過上舒坦日子,憑什麽年紀輕輕就要送了命?你也不許認命!小土豆,你能不能有一天做個英雄,而不是狗熊?我們被冤在這,認了罪帶出去砍頭,你是真不怕?那你的白秋呢?都要死了,你難道就不想見他嗎?”
白秋……
“對啊,白秋!你還在外面等著你呢,你還是過來跟我一起喊,興許師爺他們聽見了會幫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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