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昭然看到他目光如釘,正se情地在自己身上釘下一些看不見的珠寶。
這樣四目相對的姿勢,鬱岸戴在脖頸上的戒指從領口滑了出來,垂在細鏈上輕輕搖晃。
銀色素圈被他細細打磨得平滑如鏡,光潔的表面映出昭然的臉。
倒影卻是一張歐洲少年的臉,深邃眼窩,金藍眸子星輝閃爍。
鬱岸愕然。
J·S兄弟可以在遊戲場景內任意建模,卻不會修改反射成像,所以所有能倒映成像的地方,都會映出J·S兄弟真實的面貌。
“你是J……還是S?”
“J,可以叫我詹姆斯。”
偽裝敗露,他不羞不惱,仍頂著昭然的臉微笑。
“我不該變成他的樣子的,因為當我擁有他的記憶,你摔過來的時候,這具身體就會不由自主接住你。”
“我和弟弟總是隔著屏幕看你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類進入我們的世界。”詹姆斯捏起鬱岸掛在脖上的戒指,“這就是真實的戒指嗎?遊戲裡很少見這麽精細的小東西,總是用幾個雜色像素點敷衍過去。”
“我們一直在你身邊,從失落小鎮的水中乞討者開始。看你們玩得那麽開心,到現在才忍不住加入進來,原來和人聊天擁抱是這樣的感覺。”
“陪我玩到遊戲結束吧。”詹姆斯說。他的身體變成一道粉紅電光從鬱岸胯下抽身,在三米之外站定,雙手插進風衣兜裡,用昭然慣常的沉穩表情與他對峙。
鐵索崩斷的巨響使空間震動,黃奇和紀年也相繼滑到終點,被車恩載和魏池躍及時接下,轉頭去與另外兩人會合,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所有人驚得怎舌。鬱岸和昭組長分立在兩邊,鬱岸抬起尖刀,刀尖直指昭然。
“這是……”車恩載看懂了局面,“英雄和魔女在對峙。”
魏池躍倒吸一口氣:“誰、誰是英雄。”
紀年急道:“鬱岸是!”
“不可能。”車恩載眉頭緊蹙,“英雄有三顆心,就算艾科犧牲,死了一個平民也只會讓英雄掉半顆心,魔女卻只有半顆心,碰一下就死,如果鬱岸是英雄,就會直接衝上去和組長拚血量。”
鬱岸說:“他是冒牌貨,就是J·S裡的J。”
實習生們腳下一頓,不知他所言真假。紀年也是一愣,腦子飛轉,分析當下的情況。
詹姆斯打了個響指,兩人胸前亮起白光,之前融入體內的紙牌重新顯現,懸浮在兩人面前——鬱岸頭上是背對魔鏡獰笑的魔女,自己頭上則是手持劍盾披紅鬥篷的英雄。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詹姆斯夾住面前的英雄牌,昭然的舉止語氣被他模仿得惟妙惟肖,“或許他只是想贏。出口就在前面,你們走吧,醫生就在外面守著,他也不一定真會死嘛,你們不需要為我的工作承擔壓力,孩子們。”
鬱岸舉刀的手僵硬顫動,側身凝望他們。他不如對方巧舌如簧,喉嚨裡哽了幾句笨拙的爭辯,忽然生出種自暴自棄的落寞來。
實習生們首次共同參與任務,就被迫在性命和同伴之間做出選擇,如果真到了自相殘殺那一步,就算能活著走出遊戲幻室,一盤散沙又對其他公司有什麽威脅呢。
看到實習生們在進退間猶豫,詹姆斯抬起手,隨著他的召喚,鬱岸腳下的石面開裂,幾隻蒼白手臂瞬間穿出地面,鬱岸反應更快一步,在鬼手抓向自己時閃身一滾,向實習生們的方向撲過去。
可他身體騰空時,鬼手追來,一把抓住他的腳踝。
鬱岸重重摔在地上,紀年先從幾人中擠了出來,抓住鬱岸的一隻手,坐在地上拚命向後扯,鬱岸才得以將尖刀插入地面固定身體,但依舊無法與鬼手的力量抗衡。
“讓我贏,我能帶你們出去。”鬱岸艱難地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承諾。攥住腳腕的力量驀然一松,鬱岸和紀年便在慣性作用下甩了出去,回頭一看,魏池躍趴在地上,舉起尖刀重重刺在鬼手上,鬼手掙扎扭動,化作一團血霧消散,他才來得及回頭搭話:“技術員退後!你剛說什麽?”
“我說……”相信我。
詹姆斯向他們走來,悠閑的每一步都帶著昭組長的氣場。
“不要再過來了,組長。”車恩載察覺到不對勁,舉刀衝過去,中途改變方向,在石壁上踏了一下,以一個刁鑽的方向進攻,尖刀幾乎觸到對方左胸。
詹姆斯腳下忽然升起一圈淺金色光環,光環連成日晷形狀,晷針光影倒退,車恩載在震驚中退回了五步之外,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站到自己面前,翻身一腳,將他踹出兩米之外。
緊接著,詹姆斯腳下的金環改變形態,晷針消失,三條直線將圓盤劃分為六個扇形,五個格子明亮,一個格子黑暗,一道光束在圓盤中旋轉起來,並迅速停留在了其中一個明亮的格子上。
時鍾失常、輪盤賭。鬱岸認出了這能力,日禦鎮的多手怪物對戰亡湖寄生者時用過。
昭然會的招數,詹姆斯都會,這宛如帳號異地登錄的能力簡直駭人聽聞。
車恩載身後嶙峋的石壁忽然刺出一根石刃,瞬間捅穿脊背,從胸口刺了出來。
劇痛讓他汗如雨下,車恩載仰起頭,顯示自己還剩半顆紅心。手電筒從手中滾過,光線正好晃過對方的眼睛,車恩載手中的尖刀刀背映出昭組長的臉,一雙金藍色眼睛赫然映在鋼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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