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渾身繃緊,趕緊把鐲子裡一堆隱身符神行符盾擊符什麽的全都摸了出來,嚴陣以待,結果……
這人側個身,手一抬,抱住了他大腿。
林琅輕輕掰他手指。
掰不開。
“……”弱雞身體真憋屈。林琅心想。這人該不會是故意的?
再用力。好不容易掰開了一根指頭,心思一動,把鐲子塞了下去,林如鸞果然松了手,緊緊攥住那鐲子。
“……”這人是有多執著!
算了。這麽喜歡,送了也無妨。林琅心想,到時便說在仙魔戰場上丟了,想必家法也不會太重。唔,反正再重也打不死他。再說這傳家寶再貴重,能比他的小命還重要?真如此也不會讓他帶出來了吧……
輕手輕腳抬起林如鸞沉重的腦袋,林琅拿過酒壺,小心翼翼地墊在下方,就著他的手腕,把鐲子裡頭法寶全摸了出來。幸好剩下的多是符篆,還有幾套乾淨衣袍,一把長劍,一些靈石雜碎,全都兜了一包裹,倒也不太重。
“寶貝都留給你,就當換你一件袍子。別跟來了喔。”林琅站那小聲道,最後看一眼熟睡的人,扯了扯身上黑袍,轉身走到外頭。縮在洞口邊的大鳥歪頭看他,緊緊盯著。
“看好他啊,鳥兄。”林琅說,符篆揚起,留了一句叮囑。
大鳥見那纖瘦身影遠去,眨了眨眼,仿佛意會了什麽,挪了挪巨大的身軀,完全堵住了洞口。
第16章 十六見鬼
山洞中篝火逐漸燃盡,沒了生氣,地上的人不多時醒來,隻覺得脖子酸痛不已,摸了摸頭下那物冰涼且堅硬,極為不快地坐起來,發現玉鐲仍在手上,愣了愣,握住了發呆,好半天才套在了手腕,滿臉陰鬱地朝洞口道:“過來。”
門口昏昏欲睡的大鳥猛然驚醒,畏畏縮縮地蹭了過去。
“他走了。”林如鸞兩眼無神道。
“喳!”大鳥猛點頭,比啄蟲子還歡快。
“為何不攔著?”
“……”黑鳥縮了縮腦袋,喉嚨裡小心咕嚕了兩聲。
“我沒說便不敢攔?你這萬年活到狗肚子裡去了?”林如鸞赤眸威嚴地訓它兩句,低頭喃喃:“也不知他到了何處……”
掐指運訣,又是一番皺眉。“怎麽算不出?他的天眼究竟是何人開的……”
手心一番,扎了滴血,默念兩句,不久那血便蠕動起來,朝著某個方向爬。林如鸞眉頭漸漸舒展:“倒是這血魔的手段好用。”
……
此時的林琅正緊張兮兮地站在一把飛劍上,右手食中二指夾了張黃符,其余三指屈起攥了塊靈石,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方向,左手則懸空努力平衡著身體。忽然覺得背心發癢,似乎是那印記的位置,忍不住另一手要去撓,心想難道跟屍物有關,它在附近搞鬼?
這仙人指路符,是林爹為了讓兒子能禦劍特別製作的,然而前主怕高,雖然被林母強迫著學了,卻從沒用過。林琅頭次使這招,光是站在劍上平衡身體就冒了一身冷汗,更何況還要注意周遭,一點飛天的爽感也沒體會到,還幾次三番要摔下去,不得不降低了些高度和速度,勉強穩住了。這下一癢撓個沒完,不小心失了平衡,身子一歪,栽了下去。
下方是個樹林,也虧得林琅一身刀槍不入,才沒被那些樹枝掛傷,“撲通”一下似乎撞上了什麽,軟綿綿的,並不痛。林琅趕緊先去摸他的靈石和符。
摸來摸去,摸到一張臉。
“哎喲,什麽東西——爹!爹!那女鬼又來了!”忽然有個少年的聲音驚叫道。
林琅這才發現,他掉入了一個馬車車廂裡,剛才墊著他的是個人。然而……他摸著的卻不是身下這肉墊的臉,而是一張女人臉。
那女人披頭散發的,長了個蛇精臉,還慘白慘白的,有點冰涼,額上描了一點紅,唇色鮮紅如血,搭配起來真是瘮人。女人被他摸了一下,冷目飛來,待細細看了他,忽然一笑,眼波流轉,目中生情,蒼白中起了些微微紅暈。
不是鬼。林琅心想,又覺著這人似曾相識。再一看,悚然醒悟時,那女人忽然身上起了煙霧,隱去了。
“……”林琅急急摸到了自己的東西,正要出去查看,結果轎門被一股大力掀開,飛了出去。火光聚集而來,那白嫩的小少年慌忙往外爬,跑到聞風而來的眾人身後。
領頭的中年人殺氣騰騰地提溜了把長刀,看到裡頭一個白衫黑袍的美人在那撓頭,一臉茫然傷腦筋的樣子道:“大俠,有看到我的劍嗎?”
“林……林公子?”中年人殺氣瞬間全無,手中長刀哐啷掉了,抖著聲道。
“認得我怎麽還一副見鬼的表情?”林琅見這群人一身白衣卷雲紋滾邊,人人背上負著一個長方形的劍匣,熟悉得很,哭笑不得,捏著的黃符又放下,爬了出來一邊東張西望找他的劍,一邊道:“你們連雲山莊又跑這幹什麽?”
連雲山莊是赫赫有名的修仙大派,傳說原是個古老的修真世家,祖傳一座雲梯,修仙之人若能登上去,可直達仙界。是以各路修士趨之若鶩,紛紛前往拜師,就為了去登那雲梯,妄圖青雲直上,一步登仙。然而……哪有這麽好的事情?那雲梯之上據說艱難險阻險象環生,越往上天劫越是厲害,成功登仙的人寥寥無幾,身死道消的倒是不少。盡管如此,懷著飛仙夢的人還是不減反增,所以連雲山莊很快壯大,成了修仙界一大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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