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一望,才發現對面那人也不過是和他一樣,原地弄出了水聲而已,並沒過來,頓時松了口氣。心想仙尊奪舍的這肉身身材還真是好,比例勻稱,胸膛寬闊,膚白而實,腹肌隱現,腰間……啊啊啊啊他吃飽了撐的關心這個做什麽!天眼誤事!林琅兀自懊惱地斃了天眼這金手指,深呼吸了一番,靜下心來,這才脫了衣衫,邊洗邊尋思琢磨。
屍物自然是要追的,但林如鸞這魔子之身跟個不定/時炸彈一樣,萬萬不能帶著。孤身一人去查探又確實有些冒險,最好能火速回了宗門,請林爹出手。他冥冥中覺得身上這印記之事有隱情,林氏夫婦當年怕是沒說實話。那屍物本就蹊蹺,行走如常,不像僵屍那般行動遲緩,還有點智慧,會說話,簡直就像個披了死人皮囊的活人。林琅莫名恐懼,屍物看起來認得林氏的玉佩,還讓他“好好活……”,怎麽想怎麽詭異。
他露著胸膛泡在溫暖的水中,卻越想越是發冷,正要沉下去暖暖,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冷風,打了個激靈猛地轉身。
什麽也沒有。
幻覺嗎?
正懷疑著,背後忽然一痛,正是那印記的位置。他慌忙開了天眼望去,一看渾身如墜冰窖。
遠處的樹叢裡,青衣老者正漠然審視著他,眼珠不知何時塞了回去,咕嚕嚕地滾動,見他看過來,又閃身不見了。
這屍物居然還沒走!這是盯上他的節奏?!林琅嚇得夠嗆,又自察了一番背部,那印記依然還在,沒什麽變化。又等了片刻,那屍物再沒出現。
經歷了這番驚嚇,林琅回到洞中也沒敢躺下,隻盼著林如鸞快點入睡,好趁機取了空間手鐲,趕回無影宗去。空間裡傳送符大約沒了,但能保命的玩意還是不少的,他倒也不怕孤身上路。哪知他不睡,林如鸞也跟著乾瞪眼。
“林小狼。你沒什麽要說的?”他的目光逼人,看起來仿佛要吃人一樣。
“玉鐲還我。”林琅道,巴巴地又去伸手。
“不是這句。”
不是就不是!不給就不給吧,還藏到袖子裡做什麽?!林琅咬牙切齒,哼道:“勞資就是偷看你了,怎麽樣!”
“嗯。”林如鸞滿意地點頭。
嗯你妹啊,這麽喜歡被人看怎麽不去裸奔啊!林琅道惱火地催促道:“你快睡啊,這麽盯著,我沒法睡。”
“你想跑。”林魔頭一語中的。
“是啊。”林琅無奈隻好坦白道:“仙尊,你現在是魔子啊,我是正經修仙門派的弟子,咱倆走一塊,誰都沒好處啊,不是魔族要吃我,就是仙道各派要滅你。你是奪舍的大能,自然不怕,可我一個弱雞修仙菜鳥……”
“別廢話,最後一個機會!”林如鸞打斷他,默然取出了那鐲子,摩挲幾下,又道:“說對了便放你走。”
哦?
林琅一聽有戲,立即老實了:“剛才那屍物又來了。”
“它傷你了?”
“沒。”
“沒有便好。”林如鸞沉思片刻,道:“睡吧。”這次倒是爽快地躺下了。
林琅坐著沒動,烏溜溜的眼珠盯著,一會想這人不知說話算不算數,一會又想等他睡熟了取鐲子會不會驚動他,忽然見這人晃悠悠又坐起來了。
“過來。”林如鸞垂眼招手。
“做什麽?”跟招小狗似的,太不爽了,不去!
“借大腿用用。”他說。
“……”
“這地頭硌腦袋。”他又說,一臉煩躁。
“……”
“借了就還你鐲子。”
林琅立即跟看到了肉骨頭一樣,飛奔過去,討好地伸腿伸手。
林如鸞看得好笑,撥開他的手,摁過腦袋,解了自己發帶,給把他一頭長發束在腦後,這才愜意地枕了他腿,閉了眼,懶洋洋道:“待我睡熟了,你再自取吧。”
林琅高興的,恨不得給他唱個催眠曲。
“太瘦。”腿上的人皺眉道,腦袋擠了擠,找了個舒服的角度,道:“小心點,弄醒我便不給了。”
“……”林琅僵在那,過了一會,小心翼翼地往後靠了靠石壁,睜大了眼睛看腿上的腦袋,一邊犯愁。
怎麽知道這人什麽時候睡著,睡沒睡熟?還有,那屍物會不會再來?
望向洞口,洞裡篝火的光映著邊上一個黑影,林琅先是一驚,後又發現是那洞主大鳥門神一樣地守著,頓時心安不少,又去看腿上的人。沒一會,腿麻了。想要換一邊腿,又怕給人弄醒了,隻好忍著。忍著忍著……
“晨曦。”林如鸞忽然說。
哪來的晨曦?林琅嚇了一跳。望望天,還黑著呢。
“晨曦……”這人又模糊喚了好幾聲。
原來是說夢話呢。林琅捏了把汗,聽他那語氣越叫越急促,最後竟是狠厲起來,眉頭皺得擰得起了三四道豎紋。
這麽強烈的恨意,難道是背叛他那人的名字?林琅心想,這人一張好臉,皺眉起來真煞風景。又看他眼皮一顫一顫,生怕他噩夢醒了壞事,伸手去撫他眉心,輕輕推按起來。
“……”他最後極輕地念了一聲什麽,腦袋微微在林琅腿上蹭了蹭,終於再無動靜了。
呼……
林琅長舒一口,心想這下應該睡熟了吧。悄悄地去褪他腕間的鐲子,果然成功了。
“林小狼。”這人忽然又念道,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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