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來不軌!”清平子掙扎道。
“哎呀,你欲奪舍天柱化身,可不是大圖謀麽!”天青子嘴上雖不正經,手下卻毫不留情。“你說你,尋個魔頭什麽的將就一下不就得了,非要禍禍這小子。還把狐王給弄死了,妖族無首,鬧心呐!”
“哼,仙魔之力相互克制,老夫早已試過,那夜無極覺醒之前便種過金蟬,印記成熟之日,金蟬毫無變化。若不是魔族體內種不下金蟬,你以為老夫會看中區區凡人?那狐王修為雖高,肉身卻還不如這小子,老夫好不容易分出的蟬種,堂堂妖王之身竟撐不住,爆裂而亡,連著蟬種一同毀了!”
林琅聞之色變,怪道他覺得夜無極眉間那梅花頗為熟悉,原來便是種過金蟬留下的印記。而狐王之死……原來全是這老家夥攪的渾水啊。
“哎喲,你奪人身體不成,還毀屍滅跡?沒道理,沒道理。”天青子搖頭晃腦道,“既然大家都不講道理,老道也無需客氣啦。”
說完他喝了一聲“收”,那金口袋便收緊了口,複又縮小拉長,變成了捆仙索的模樣。
“天柱既已消失,天道忙著立魔界,約束魔族,鬼界亦由鬼殿接手,我看這方外之獄也不必設了,帝君說是也不是?”天青子又咂了口酒,眯著眼瞟過一堆骸骨,“至於妖族,我看將這妖王骸骨的消息放出去,就夠妖族自己亂上一陣了。”
“不行!”林琅想起當時四山主的討論,那巨人心心念念之言,不由脫口而出。“我與妖王有約定,骸骨我要帶走!”
天帝面色不悅,正要駁斥,天青子又慢悠悠道:“哎呀呀,那就選個妖王,也夠他們打上一陣了。”
“此計可行。”天帝面無表情地點頭,又陰沉道,“但方外之獄,絕不可撤去!”
林琅奇怪道:“為什麽?”這無盡山囚禁的方外仙人,不是都被清平子殺了嗎?這牢獄空空,確實和沒有一樣。難道,天帝仍怕有人作亂?
“以警後人!”天帝瞥他一眼道。
“呵呵!”林琅哪裡相信,乾脆不去管了,轉頭問天青子道,“老頭,鬼殿既然回了鬼界去,那我老……唔我家傻鳥可是也回了通天山?”
“他?”天青子眯著眼狡黠道,“不錯,天柱之力一旦耗盡,契約者便會回歸原處,自然從哪來回哪去。至於回哪去……你只要幫老道一個忙,便告訴你。”
“哼,不就是通天山麽,誰不識路?”林琅不屑道。
“嘿嘿,未必!未必!你若是就此走去,老道打賭,絕找不到他。”
天青子一臉“你愛信不信”,背過身去悠哉喝酒。
這老頭厲害得很,天清子都能收了去,又狡猾至極,難道趁著林如鸞虛弱給囚了?林琅揉著手中鳥兒,心思百轉,見其余人均是一言不發,似乎各有心事。當中要是有什麽玄機……
“你說說,我若能辦到……”林琅清清嗓子,話未說完,天青子已迫不及待地趕著青牛湊過來,奸笑著耳語了一句:“我曉得你與他親密,定然識得他座下那第一妖物,那隻巨蝴蝶……你只需如此如此……”
他雖壓低了音量,但天帝是什麽人?這老頭又不設結界,簡直是故意要人忍不住去偷聽似的。天帝聽到“蝴蝶”二字便面色大變,喝道:“你敢!誰敢放走那妖孽……”
林琅已然雙唇微動,發出晦澀難懂的音節。本是無聲,卻像是樹葉落入了靜謐的死水之中,波紋一圈圈蕩漾開,傳到遙遠處。
殘破宮牆下,寶座上沉眠的女子猛然睜眼,古怪地低吟了一聲:“尊座?”
她迷惑地歪頭沉思一番,眼中詭秘的波光湧動,仰望天象,奇怪道:“先前那凶兆已化吉,卻是召我作甚?莫非……”
她豁然站起,身後巨大的斑斕彩翅微微一振,不過是眨眼功夫,就已消失不見。
林琅念經一般,口中不停,天帝不知他所言意義,只是額頭突突地跳,隻覺不是什麽好事,再心有所感望去,只見遠遠的海上兀地出現了一座巨大島嶼,比之無盡山所在的無名島更為壯闊,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島嶼之上飛起一隻巨型蝴蝶,斑斕的色彩照得人炫目。蝴蝶飛至上空,便遭了透明障壁阻礙,一擊之下,障壁出現了裂縫,再一擊……
天帝難以置信地看著默念的林琅,似乎明白了怎麽回事,臉色十分難看,咆哮道:“住嘴!誰讓你們放她出來的!”
林琅翻了個白眼,繼續召喚。他也沒想到,林如鸞教他這咒語,本是讓他危難之時召喚四風禽所用,不想今日派上了這用場!
“哎呀呀,帝君既然不肯撤了無盡山,老道也隻好出此下策啦!”天青子嘿嘿一樂,又去督促林琅:“小子接著念,使勁念。帝君的封印雖厲害,卻讓老道偷偷解了兩道,以你那相好的風羽之力,定然……”
天青子話未說完,那海島上空發出破碎之聲,巨型蝴蝶……消失了?
林琅正疑惑著,一面搜尋,一面不敢停嘴。卻聽得耳邊癢癢道:“小鳳凰,原來你,可念夠了?”
他歪頭一看,一隻小蝴蝶停在他肩上休憩,翅膀翕動,見他目瞪口呆地不動嘴了,這才翩翩飛走。
“風鳶,你……別過來!”天帝猛然後退,竟是逃之夭夭了。
“帝君~~關了我這麽久,可輪到我捉你了?”小蝴蝶翩然一轉,化作了妙齡女子,幽怨地呼喚一聲,隨即又化蝶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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