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
林琅失望地蹲下,不甘心地在鳥堆裡一隻隻翻來覆去地找。
“林小琅,你……沒事?”寧和呆呆看著他雙肩聳動的落寞背影, 欲言又止。
“嗯?”林琅帶著鼻音應了一聲,良久才轉過身來,舉了兩隻鳥杵到他眼前,傷腦筋地問:“依你看……這兩隻, 誰是你師兄?”
寧和:“……”
“你不必找了……”他滿臉複雜道, “師兄他動了天柱之力,想必受了契約反噬,此時……”
“他取走了天柱,自然是鎮壓天牢,永不得翻身!”天帝不知何時落了下來,陰森道。
“不就是關禁閉嗎, 大哥你唬誰呢?”天劫跑過來, 眼饞地看著林琅手中黑鳥道, “小相好,送我一隻玩玩可好……啊,大哥放開我!”
天帝被他揭了老底,黑著臉拎了回去,又對林琅循循善誘道:“你若肯跟我回去, 代他受罰,我尚可網開一面……”
“不行!”三人聲音同時響起來。
寧不去吹胡子瞪眼道:“這臭小子弄走了天機閥,沒了天機鏡像,擎雲從此如何避世,不成!他得留在擎雲!”
寧和當著上司的面不好多說,便附和似的勉強點頭。
“都給我滾開!他是我的!哈哈哈!天柱之身圓滿了,天助我也!”這癲狂之聲……
清平子!
林琅吃了一驚,但此時身邊簇擁了一群虎視眈眈的黑鳥,又有幾個仙者大能在場,遠處仍有修士在收攏死屍,並不怎麽慌張。只不過……
此時四周濃霧驟起,幾乎包圍了整個無名島,連上空擎雲秘境所散發的光芒也遮了去。海魂霧這次的陣仗,未免也太大了些!清平子這老家夥怕是要拚死一搏了!
林琅繃緊了神經,腦海中的玉雕花有所感應,緩緩轉動,身上立即形成了個圓形氣場,將霧氣排斥在外。而氣場之外,盡管有黑鳥在四處啄食也無濟於事,海魂霧瘋狂湧來,包裹了厚厚一層,若非有天眼,他連近在眼前的寧和等人也看不到了。
“小琅!”寧和焦急地要撲身來護他,卻被寧不去一把救了去,定住了,看著漫天白霧,無奈歎道:“清平子,收手吧。如今回頭,老夫尚可讓你屍骨回歸師門,否則……”
“呵呵!屍骨……”清平子的聲音四處遊走飄蕩不定,淒涼笑道,“老夫若仍有屍骨,何必借他人之軀!當年作亂之人甚眾,被囚於此,個個成了凶頑之徒。老夫費盡思慮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拚勁全力,自爆才得以全數殲滅。”
“正因如此,肉身毀了,還觸動了海底封印,被這妖物纏身,若非我神識強大,早已被吞噬殆盡。老夫僥幸贏了,卻脫身不得,從此只能以此形態存在,但是……我不甘……不甘心啊!”
“我恨!恨這天道無眼!恨你們多管閑事!否則……老夫定可重現雨門輝煌!”清平子語氣越發瘋狂起來,笑得聲嘶力竭,“哈,哈哈……擎雲本該是我的!我的!如今很快也便是我的了!”
“唉,清平子,放下執念,你尚有一絲……”寧不去話未說完,寧和早已不耐煩道:“師尊與他囉嗦什麽!此人已瘋魔了,留著貽害無窮!”
他手中天執劍光芒大作,然而卻被天帝意味深長地做個顏色 ,擺手示意,猶豫地止住了。
“哈哈哈……”清平子的狂笑聲已到了林琅身邊。
“沒人出手是吧?”林琅冷眼看著,手心裡鑽出一朵玉雕花,眼見白霧不斷擠壓氣場,空間愈發壓抑窒息。如今他有了天柱之力,要抵擋不難,但想起天帝怪異的深色,便暗暗開了天眼循他方才那眼神而去。
只見身後不遠,霧蒙蒙之中似有個人影在觀望。他努力辨認,猶豫了一刻,猛地抬手——
“來人啊,捉妖啊!!!”他飛快地兩手做了喇叭狀,誇張嚎叫道。
寧和與天帝等人:“……”
寧不去捂了老臉,不住叫苦:“那小畜生怎的找了這般伴侶,真是……”
“也不嫌丟人!寧老頭,你說是也不是?丟人!”有個聲音接道。
那身後之人終於出手了,一根金燦燦的繩子飛竄而來,那人握著繩子的另一段,鼓起腮幫作吹氣狀,那繩子便鼓脹起來,竟是不斷脹大成了巨大的金口袋。老者將其往天上一扔,那口子仿佛一張巨大的嘴巴,深吸了長長一口氣,將白霧吸溜了進去。
“哎呀呀,竟都等著我這老骨頭出手!一個個的丟不丟人!”那老者坐了頭青牛,屈起一腳坐在其上,提著葫蘆喝了口酒,滿面紅光地絮絮叨叨。
天青子!
林琅心中驟然一松。這老頭雖一副鬼鬼祟祟、吊兒郎當的野道士模樣,卻不可小覷。這老道可是同林如鸞一樣,從三生池穿越而來了後世。
雖說本是他亂入記憶,致使這老頭意外墜池,但他總覺得,冥冥中似有天數。
“啊啊啊!我不甘!不甘!天道不公!你出來,天道……”清平子被收入囊中,驚恐而淒厲的喊聲響徹天際。
“天道若是真講起公平來,豈不得個個都稱一稱?哎呀呀,這世上許多人,只怕有人未及稱到便死啦。”天青子醉醺醺道,“陰陽消長,因果輪回,天意不可揣測。便是天道自身亦難預料,你這圖謀不軌之人,不縮起頭來當王八,淨往他眼前晃……換做老道,早將你捏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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