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閃過了一抹異樣。
秦攜月生的美豔,又年紀輕輕的守了寡,是十裡八村出了名的風流寡婦,便是從不勞作也吃飽穿暖,拾掇的跟城裡的富戶人家女子一樣。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已經成了家常便飯的事情,少有男人能躲過她的手。
不過想到曹聞也同那些男人一個樣,他心裡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許多鹽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低著頭獨自往前去。
曹聞回過神見著人已經走遠了,連忙追了過去,兩人相繼無語,直到一間低矮的茅草屋出現在了眼前。
“阿鹽!”
正在院子裡拾掇柴火的婦人見著外頭走來的人,眼前一亮,許是情緒有些激動,忍不住一連咳嗽了好幾聲。
她放下手裡的柴火,趕忙迎了上去,許多鹽見狀也跑了上去,凝著眉頭熟稔的順了順婦人的後背。
婦人面色蒼白,但是難掩眉眼之間姣好的容貌,看著許多鹽,面上帶著柔和的笑意。
但是在看到曹聞的那一刻,笑容立即又收了回去:“你來做什麽?”
曹聞正在暗戳戳的默念著許母叫得阿鹽二字,想著原來該這麽叫的啊。
又感慨許多鹽長得那麽好看,原來是因為承襲了母親的相貌,沒想到丈母娘轉頭就對他沒好臉色。
他眨了下眼睛,舉起手裡的麻袋:“我跟阿鹽來看看您。”
許多鹽聞言眉心一緊,這人學嘴還真是學得快。
他搖了搖她娘的手,示意她別動怒進屋去。
許呂氏一邊被許多鹽架著朝屋裡走,一邊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他對曹聞的態度,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但既然孩子沒有表現出對曹聞十分厭惡的模樣,她不明兩人現今是何相處,自也只有依照著許多鹽的態度。
進了屋,許呂氏還是冷著眉眼給曹聞倒了杯水:“你坐吧。”
曹聞打量著屋裡的環境,看著丈母娘遞過來的水杯,連忙點了點頭。
許家的條件不比曹家好,屋舍甚至比曹家還要小許多,走進屋裡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充斥在每個角落。
顯然,茅草屋是常年浸泡在草藥之中才會如此,也不怪藥鋪的掌櫃和許多鹽熟識。
這裡的茅草屋雖小,家中物件陳舊,但打掃的卻很乾淨,可見許母病中也是個喜好整潔的人。
曹聞仔細的看著屋裡屋外,試圖想從許家找到些屬於原身和許多鹽的記憶,以及和許家的關系如何。
然而腦子裡隻飄過了些片段回憶,好似他同一個男人一道來許家提親,也不知是商談不合,還是因為什麽,許母面帶怒氣,斥責了好些話。
他仔細想卻就是想不起來。
曹聞有點苦惱,看著許多鹽正在和她娘打手語,許母面容柔和的拉著許多鹽的手,兩人顯然都挺高興的。
他猶豫著要不要同丈母娘嘮嘮話,但見著 丈母娘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也便閉了嘴。
想著在屋裡也是礙著母女倆說體幾話,倒是不如出去。
他站起了身:“阿鹽,你和娘說會兒話吧,我出去轉轉。”
許多鹽見狀,心裡有點歉疚:’你坐一會兒吧,我待會兒就去做飯。’
“沒事,我在村裡走走,還能去山上逛逛。”
說到山上,兩人有些心照不宣。
許多鹽點了點頭。
屋裡的許母看著曹聞一路出了院子,走遠了去後,當即站起身把許多鹽拉了進來。
她反手把堂屋的門關上,拉著許多鹽進了裡屋,複又把屋裡的門也給關上。
“阿鹽,你在曹家如何?那混蛋有沒有欺負你?”
許母話語急切,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許多鹽心疼的拍著母親的背,他搖了搖頭,屋中響起了一道有些低沉清澈的男音:“沒有。”
“他對我挺好的……”
第14章
呂菱璧聞言擰著眉頭,不見得半分安心,反倒是更為憂愁。
她看著許多鹽身為男兒身,卻一身女子的裝扮與發髻,心疼與歉疚一時間到達了頂峰,忍不住眼裡湧上來的一陣熱意。
“阿鹽,你不必為了免我煩惱而說這樣的話,是娘拖累了你。”
許多鹽抬手擦去母親臉上的淚,他疊著眉:“娘,怎又說起這些。”
“當初真是一步錯步步錯,而今竟然還讓你頂著這身皮囊不能過一天正常日子。”
呂菱璧痛苦的搖搖頭:“我不該答應的。”
許多鹽無奈歎了口氣,看著母親哭,比他裝成這樣子還要難受的多:“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要怪也只能怪這世道不讓人好好活。”
其實當年家裡也並非窮困,呂菱璧甚至是富貴人家出身。
呂菱璧當初是府城邑安人氏,祖上有人讀書做官,呂家在府城中也是能排得上名號的人家。
只不過她妾室所生的小姐,因相貌出眾,呂父和正房夫人便想將她許配給知府做小,但她對這樁婚事並不認同。
與人做小也便罷了,且知府已經年逾五十,年少的呂菱璧也是性子硬,和家裡對抗了許多日子,眼見絕食哭鬧無用便趁夜逃了出去,自此也算是和家中斷絕了往來。
出走後的呂菱璧相識了許父,兩人成親生了許多鹽,許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人家的兒郎,卻也是有謀生本領的當年男子,一家三口倒是過了幾年安定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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