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門下地的,誰還收拾啊,自是怎麽方便乾活兒怎麽來啊。說不準兒那些布匹衣料是曹聞做衣剩下的,那說明什麽,人家不驕矜,勤儉持家啊!”
一頭是說不對勁的,一頭是反駁的,大夥兒議論的熱乎。
“對嘛,怎可能不是女子麽,我見曹聞可心疼她了。每回下工回來都要來這邊接她,用驢車捎回家去,生怕她多走幾步路。曹楊見著也是一口一個的堂嫂叫的歡,那臭小子臉皮薄兒,許娘子同他說笑幾句,他還羞呢!”
“也不能光瞧這些片面的,就說他們成親也不少日子了吧,怎的也沒見肚子有什麽動靜啊。”
婦人說著比劃了一下手,示意大家看看許多鹽沒有起伏的上半身,一個弧度的肚子和胸。
“這,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單薄些也不是什麽怪事兒。”
“一件兩件怪也就罷了,這條條框框的都怪那才真是稀奇了呢!”
曹勇全伸了個耳朵出去,婦人一邊說他一邊點頭。
終於也有人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先前他還幾次三番問過阿楊,那傻小子光會說許多鹽待他好雲雲,是半點沒參透他的意思。
他便隻好同自己媳婦兒說許多鹽像個男人,不想他那媳婦兒也是聽了兒子說了許多鹽不少好,一聽這茬對著他一頓老不正經的罵,鬧得他都不敢再說什麽了。
瞧著其余人都沒覺得什麽,他都懷疑真是不是自己老糊塗了。
到底還是這群婆子眼光精明,也發覺了不對勁。
他正想著再湊前一些聽,忽而見著一道高大的身影先他湊到了婦人身後,幽幽問了一句:“大夥兒說什麽呢,這麽起勁兒,也帶我一個唄。”
“正說這許娘子不像娘子像漢子呢。”
頭貼在一起的婦人回了一句,後知後覺不對勁,道:“你一個男子嘴怎麽也這麽碎,竟還來湊這熱鬧,聽......”
待著回過頭,見到負手傾身上前笑眯眯的男子,婦人的話一下子便卡回了喉嚨裡。
“曹、曹聞......”
諸人頓時噤了聲。
“阿聞你別誤會,我們就是瞎說。嬸子們嘴巴閑不住,該打,該打的,往後再是不亂嘮叨了。”
大夥兒心虛的有些不敢看曹聞。
“我當是說什麽呢,大家既然好奇不妨直接去問他算了。”
婦人一聽這話,心頭更是瘮得慌,連忙告歉保證道:“我們再也不多嘴了,決計不會惹許娘子不高興。”
“這有什麽不高興的。”大家夥兒還真是誤會了他的意思,曹聞聳了聳肩:“阿鹽的確就是個男人啊。”
“......”
“!!!”
一旁偷聽的曹勇全險些把眼珠子瞪了出來,他丟了鋤頭幾步上前去把曹聞扯到了一旁。
“我便說那日沒聽錯,果然,果然是這樣!”
話畢,曹勇全連忙又道:“你小子到底在鬧什麽!”
曹聞凝起眉頭:“我哪裡鬧了?”
曹勇全抖著手,一時間話太多竟然不知道先說什麽,他看著曹聞一臉不知所謂的樣子,咬牙道:“許多鹽真是男的?”
曹聞見大家都起疑了,又見阿鹽確實更喜歡不加掩藏的樣子,便應了一聲:“是啊。”
“你還好意思是!”
曹勇全氣罵道:“死小子鬧些不成體統的,你說你心眼兒怎這麽壞呢,人家一男子你讓人家裝女人嫁過來像什麽話啊!不就是欺負人家以前是個啞巴麽!”
曹聞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無從解釋。
天地良心,他可從來沒有欺負過許多鹽,反倒是從一開始就待他不錯的,這鍋不能背。
他琢磨了一下:“這個事兒吧......鄭魁。”
曹聞靈光一閃:“對,就是因為他!”
“那會兒我受他蠱惑也沒主意就聽了他的,他說要幫我說門親事兒,這我自然高興,也就給應了下來。”
“等著把人娶回來以後,好些日子過去了我才曉得阿鹽是個男的,想著這事兒我也生氣啊,便把鄭魁打了一頓,只是彼時我已經喜歡上阿鹽了,這能有什麽辦法。”
曹勇全罵道:“這作孽玩意兒,盡乾些混帳事!”
痛斥了一通,曹聞正說曹勇全脾氣見長,又見他歎了口氣:“即便如此,那你們這樣也不合適啊。”
“有什麽不合適的,那城裡人不也多有好男風的,比之豢養男寵,我們這正經相處,強多了。”
曹聞道:“總之他高興,我也挺高興的。”
曹勇全總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氣的跺腳:“胡鬧,那你們倆誰是能生出孩子不成,曹家的香火不要了!”
“那是今朝能吃口飽飯了大伯才有這些憂慮,若是飯都吃不上,誰還在乎香火。便是能生孩子,養不起送到大戶人家為奴為婢,那樣的香火傳來何意?不是白讓孩子吃苦給人當牛做馬麽。”
曹勇全微微沉默了片刻,確也覺得有些對不起曹楊。
他語氣軟了一些,但還是道:“不過今下你們的日子不是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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