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我真的沒有中毒嗎,怎麽聽起來腦子也不是很清醒。
第63章
鳳懷月並不是一個擅長傷春悲秋的人, 再加上此時旁邊還有個時不時就要冷哼一聲,彰顯存在感的司危,他也隻好暫時將自己的淒慘往事收拾起來,胳膊直直往前一伸, 道:“癢。”
所謂驕縱任性, 就是如此,連癢癢都需要別人幫忙撓。手臂上, 新長出來的血肉已經逐漸覆蓋住了枯骨, 而司危所描摹出來的那朵花, 也就成為了又一個只有兩人才知曉的秘密。
“何時出發去陰海都?”鳳懷月問。
“下月。”司危道,“在那之前, 我會先將你的魂魄補全。”
鳳懷月將手放在司危胸口處,摸自己的殘魂,順便也摸一摸別的。
把戀人的魂魄滋養在心口這件事,其實多多少少有些驚悚, 可這點驚悚放在司危身上, 卻又意外地合情合理,就像他此刻正在握著鳳懷月的手腕, 用牙齒去啃咬那最後一點點還未來得及長出皮肉的指骨, 看起來就又變態,又繾綣, 但少瘋一點,又配不平對面明豔濃烈的那張臉。
也算天作之合。
補魂並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事, 即便有兩位仙尊灌入鳳懷月體內的靈力相護, 但要以烈焰將魂魄一點一點相融, 灼身之苦總是難免。補魂的地點選在後山靜室, 這一日, 余回站在靜室門外,揮手降下數道消音符咒。
宋問:“這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余回:“你不懂。”
當年崴個腳,都能尖叫得整個月川谷雞犬不寧,更何況現在要以火融魂。
“疼死了!”
“我還沒動手。”
靜室中只有鳳懷月與司危兩個人。司危掌心燃著補魂之火,還沒來得及靠近,鳳懷月就已經連滾帶爬地溜了。
“過來!”
“不過來。”
本來毛病就多,現在沒有仙尊在場,便更加無法無天。這種用盡渾身解數沒事找事的病人,落在別的大夫手中,只有挨罵的命,但好在司危並不是“別的大夫”,他將人扯回自己身邊,三下五除二製服之後,掌心剛一貼上後背,鳳懷月就開始扯著嗓子叫。
司危:“……”
鳳懷月在他懷中抬起頭,眼底掛一層水霧,疑惑地問:“你怎麽又停了?”
司危答:“怕你將洞府叫塌。”
鳳懷月理直氣壯地嚷嚷,我這麽疼,叫一叫怎麽啦!我叫我的,你補你的,大家互不干擾。
隻方才那一下,他的後背已經被燒出薄薄一層汗,可見確實在受罪。司危低頭往那冰冷的唇上碰了碰,而後便將右手緩緩攥緊。鳳懷月起初沒在意,後來見他眉峰緊皺,方才後知後覺出異常,一骨碌坐起來問:“你在做什麽?”
司危松開右手,那團補魂火已經被他徹底融入血脈:“這下便沒有火燒你了。”
鳳懷月腦瓜子嗡嗡響,是沒有燒我,但是換成了燒你,這有何區別?
司危卻笑出聲,他用掌心覆上戀人的身體,在耳邊道:“三百年前的你可沒這麽心軟,自己疼一分,就一定要撒潑打滾,讓我也陪著疼一分。”
鳳懷月用指背一點點擦去對方額上的汗,撇嘴道:“那你這混得還不如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我還得靠撒潑打滾,三百年後倒是連這個步驟都省了。原本只需要一個人吃的苦,就這麽變成了兩個人。灼熱的補魂火被換成戀人掌心裡的溫度,雖然還是疼,但已經變成了能勉強忍住的疼。鳳懷月摟著司危的脖子,在他懷裡睡得昏沉,期間做了許許多多的夢,夢到了月川谷,也夢到了六合山。
夢到了星垂萬千的曠野,花海綿延,鋪在身下,像是最柔軟的墊子。粉白花莖被擠壓出汁液,司危舔了一點在他嘴裡,低笑:“自己嘗嘗。”
鳳懷月從頭紅到腳,也不知是因為不可言說的荒誕美夢,還是因為司危掌心裡的溫度。等他大汗淋漓地驚醒時,依舊身處靜室,司危正靠在他身邊昏睡,眉心擰著,看起來疲憊得很。
殘缺的魂魄已經被補全,與先前相比,體內氣息的確沉穩不少。鳳懷月用帕子替司危擦了擦汗,視線落在對方略顯乾燥的唇上,不可避免地再度想了剛剛那個放蕩的夢,於是手下一抖,將帕子一扔,宛如做了虧心事一般,迅速溜到旁邊抱膝去坐。
一連守了三天,司危才醒。他睜開眼睛,鳳懷月正溫情脈脈停留在他臉上的手,也就順理成章變成了一個巴掌,而後面不改色道:“快點起來,大家都等急了。”
本來預計五天就能出關,結果生生被拖成十五天。靜室外的眾人都猜測或許是因為鳳懷月過於體虛,受不得補魂火的苦,所以拖慢了進程。沒曾想,最後等山門終於被打開時,被扶出來的人竟然是司危。
“喂喂。”余回趕緊接住他,“你這又是在唱什麽苦情戲?”
司危看了一圈,沒見著壽桃與壽面,於是整個人往余回身上一靠,越發懶得走路。余回無語得很,早知如此,我就晚幾天再將兩位仙尊送回昆侖山,至少也要讓他們罵完你再走。
鳳懷月也問:“仙尊們都回去了?”
“回去了。”昆侖神山須由七位仙尊同時鎮守,一時缺位可以,但時間一長,恐修真界的靈脈又要生異。瑤光仙尊在臨走之前,本欲帶上小白,結果未遂,不僅沒能抓住火,還損失了一簇寶貴的白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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