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瑤光仙尊問。
司危道:“彭循似乎出事了。”
……
福馬賭坊地下,這陣也亂成了一片,人們跑動的跑動,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溟沉隨手拉住一個人,沉聲問:“出了何事?”
“小都主。”商成海匆忙走過來,解釋道,“彭府的人已經得到消息,應該很快就會找來,小都主還是速速隨我們換個地方吧。”
溟沉不悅:“你不是說這裡很安全嗎?”
商成海被問得語塞,他當然不能承認,是自己假公濟私想泄憤,試圖折折辱鳳懷月,結果惹出了這等亂子。雖說那傀儡師在鳳懷月的神識內也未必就供出了一切,但既然已出意外,還是得盡快轉移地點才穩妥,便敷衍道:“彭府勢大,福馬賭坊又人多眼雜,難免有消息透露出去,不過下一個地方絕對萬無一失,還請小都主放心。”
所有人都鬧哄哄的,紅翡貼在牆上,仔細偷聽著兩人的對話,心思再度活絡起來。彭府勢大,這麽快就能找上福馬賭坊,搞得原本井井有序的地下世界一片人仰馬翻,那這陰海都幾個人的本事,似乎也沒有多強啊,不就同自己一樣,只會偷偷摸摸地跑?
想清楚這點後,她轉身就往下一層溜。彭循也聽到了四周嘈雜的聲音,苦於沒人能問,正著急呢,見到她衝進來,簡直像是見到了親人,趕忙伸長脖子打聽:“外面出了什麽事?”
“好像是你叔叔已經快找來了。”紅翡蹲在他面前,“現在陰海都那些人要帶著你跑路。”
“怎麽這麽快?”彭循不是很願意。
紅翡沒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更沒空聽他解釋,只是一把抽開捆著彭循雙手的繩索,道:“我沒法帶你逃走,不過既然所有人都要換個地方,離開這福馬賭坊,那我就能找到機會給你們彭府報信,你快給你叔叔寫個紙條!”
她算盤打得響,要從四頭吃變成五頭吃,往可抱的大腿范圍裡再加一個越山仙主!還沾沾自喜得很,覺得自己這縝密的心思,這怪會見風使舵的頭腦,簡直命中注定就該在人堆裡混得如魚得水。彭循倒也配合,從乾坤袋中摸出紙筆,匆匆寫下一行字,塞給她道:“多謝姑娘,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紅翡,你記住這兩個字,姑奶奶將來可是要在黑市裡當大人物的,專同彭府做對。”紅翡將紙條收進錦囊,又替彭循重新捆好手,在門外的看守進來之前,再度匆匆跑出了房間。
結果“大人物”還沒跑出兩步,就被一把拽住衣領,雙腳離地地拎了起來。
“咳,咳咳,誰!”紅翡被勒得直咳嗽,她艱難地回過頭,漲紅著臉掙扎道,“商,商先生。”
商成海道:“搜!”
她被重重扔在地上,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七手八腳地按住,也不知道多少雙手同時往身上摸!紅翡自然不願意,情急之下破口大罵,卻遭人捂住了嘴。一個男人扯下她的錦囊,將裡頭的東西全部倒出來,從中撿出一張紙條,淡金撒花宣紙,聞起來有林間清香,折疊得整整齊齊,其間隱約透出同樣華麗的金色的筆跡。
商成海拈起來,問:“這是什麽?”
“這個啊,是,是我的——”
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重重一耳光,血跡順著她的嘴角流下來。商成海嘲諷道:“你的,你這輩子怕都摸不到這種紙。”
“方才沒說清楚,是我幫彭小少爺帶的,他威脅我……啊!”紅翡捂住自己腫脹的臉。
商成海不願聽她廢話,丟下一句“解決乾淨”,便轉身離開。一群打手如聞到腥氣的蒼蠅般圍上來,當中有人淫笑著想去扯她的衣服,卻被同伴攔住,罵道:“夠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想要女人,哪裡沒有?”
紅翡坐在牆角,緊張地看著他們,還想再施展出平時在黑市裡的本事,卻被突兀一拳打得栽倒在地。她抱著頭蜷縮成一團,崩潰萬分地尖叫著,先是祈求,再是咒罵,但都徒勞,到最後,聲音漸漸低了下來,血也沿著她的額頭往下流。
而直到奄奄一息時,紅翡才總算意識到先前的自己究竟有多麽不知天高地厚。
三千市與陰海都是不同的,而自己此生最大的本事,可能就是在三千市裡當一個螻蟻般的小賊,除此之外,那些真正的滔天大惡,自己別說玩弄,即便只是靠近,都會被嚼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一口。
但現在才想明白,似乎也已經晚了。
打手試了試少女的鼻息,說一句“死了”,便將她血肉模糊的身體裹起來,隨意丟進一個籃子裡。在這家頗具規模的地下賭坊中,死幾個賭客並不算稀罕事,有的是人處理屍體。果然,沒多久,角落裡的籃子就被幾個男人用繩索拖走。地面不算平,籃子上下顛簸著,因為光線很暗,所以並沒有人發現在籃子裡,幾根血淋淋的手指正悄悄伸出來,再死死地扣住那些凌亂的編織藤條。
另一頭,商成海走到無人處,帶著嘲諷的神情打開金色紙條,想好好欣賞欣賞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少爺會如何絕望求救,結果上頭字跡龍飛鳳舞,十分潦草,他左右轉著看了半天,方才疑惑辨認出彭循所寫內容——
少年十五二十時,步行奪得胡馬騎。
我可以,不必救!
作者有話說:
彭循:Dear Uncle,I am fine.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