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彭再度被念叨得噴嚏連連,彭流扭頭看了他一眼,皺眉道:“身體不舒服,你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不行。”彭循揉了一把鼻子,單手緊緊握著自己的新劍。清剿三千市,自己怎能錯過?別說只是打了幾個噴嚏,就算是挨了兩刀,也是要一路爬過去的!
余回稱讚:“不愧是彭氏子弟,比起我那天天覬覦阿鸞的倒霉大外甥,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彭流瞥過一眼:“他也就是嘴上怎呼,論起修為,也不見得能比宋氏子弟強到哪裡去,連一把劍都端不穩,傳出去,徒惹人笑話!”
彭循蔫蔫被訓走,他的確端不穩叔叔送的這把新劍,所以沒什麽反駁的底氣,只能多練練,而練的機會,就在三千市內。
余回:“對孩子好點!”
彭流:“趕緊滾去幹你的正事!”
兩人正說著話,“轟”一聲,從《白毛圖》內傳出一聲巨響。
彭府眾人見怪不怪,依舊各忙各的,片刻後,壽桃仙尊驚魂未定,滿臉熏黑地從圖中跑出來,扶著膝蓋喘粗氣。
壽面仙尊道:“這已經是被炸毀的第五個煉丹爐了。”
一個比一個貴,自然,也一個比一個高階,卻都關不住小白。它只要稍加煉製,就會不受控地瘋長,並且在煉的時候,倘若能再誇一句晶瑩剔透,長得漂亮,那簡直更不得了——壽桃仙尊的胡子就是這麽沒的。
兩位仙尊琢磨著,這靈焰難不成已經生出火魂,分了性別,是個……女火?否則怎麽如此愛美!但又轉念一想,男火好像也不是不能美,而且這種雞飛狗跳,不顧他人死活的美法,也頗有某人當年神韻。
壽桃仙尊道:“再去換個更大的煉丹爐來!”
使本就不富裕的昆侖山雪上加霜。
鬼船的甲板上,鳳懷月問:“我們接下來有什麽計劃?”
“等。”司危道,“等那名隕先生進來。”
而等人是很無聊的,於是鳳懷月便枕在了司危膝頭,隨手撿起幾朵粉粉白白的小花,過了一陣,又趴在地上,用一堆草葉編出許許多多個花環,站起來套遠處的石頭玩。
這種事,他三百年前也經常做,不過那時用的金環,套的是價值連城的各色錦囊,有時候難度大些,要蒙著眼睛丟圈。當初司危就被鳳懷月套中了不止一回兩回,他看著他跑來跑去的忙碌身影,還在回憶當年盛景,結果就見結界微微一晃動——
“嗖!”
花環準確無誤套住了一個腦袋!
劍聲刺耳!隕先生大吃一驚,看著逼至自己眼前的鋒刃,側身翻轉躲過。他本想進繭來請福嬸夫婦至艙內飲茶,卻沒料到竟會在此處撞見司危,心底微駭,揚手拔出兩把黑色長刀,替自己擋回一條命。
司危並不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也不打算給他活路。藍色的靈焰像藤蔓一般甩至半空,咬住了隕先生的身體,火焰灼得他渾身劇痛,於是憤怒地張開嘴,一聲大吼,黑色的毒煙與淋淋漓漓的口水,一起噴湧了出來。
這也是一隻水鬼,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是一隻鬼王,他操縱著這艘船,已經在海上來來往往行駛了千余年。常年不見光的生活,使他的皮膚泛出一種詭異而又慘淡的青白,雙眼漆黑,頭髮潮濕地打著卷。這麽一副一看就是死人的尊容,脖頸上卻偏偏套了個粉粉白白的可愛花環,實在不搭,司危也覺得甚是不順眼,揚手一劍,靈焰衝天!
隕先生後退兩步,聲音嘶啞地古怪嘲諷:“瞻明仙主,看起來雄風似乎不及當年,是受傷了,還是在美人身上將骨頭折騰酥了?”
鳳懷月:胡說八道!
於是拔劍也攻了上去,卻被司危一袖掃回樹下。
鳳懷月爬起來,扯起嗓子開始罵人:“你憑什麽不讓我跟著一起玩?”
司危:“……”
修真界裡人盡皆知,誰都不能攔著鳳公子尋歡作樂,否則會被他寫上黑名單,記恨至少半年。
司危以靈焰為鞭,將鳳懷月攔腰卷到身邊,握住他執劍的手,一起向著隕先生再度攻去!
這種摞在一起的打法,很顯然效率不會很高。鳳懷月隻好在打鬥的間隙裡扭頭說,我不要這麽玩,我要一個人玩,你快點放手,不必管我。
司危歎了口氣,一臉“真是拿你沒辦法”的霸道寵愛,將手一松:“去吧。”
鳳懷月與他大眼瞪小眼:“……一起啊!”我是來幫忙的,不是來單挑的,你這人怎麽回事?
司危搖頭:“難伺候!”
兩把長劍同時攻向對面,隕先生以霧氣擋開,他縱橫海域數千年,從未受過此等輕視,竟然被當成了解悶的玩具?一時間,從喉嚨裡發出來的吼聲越發瘮人,兩隻鬼爪纏繞著海草也陡然伸長,險些將鳳懷月的外袍抓出一個洞。
兩道靈焰勒住鬼爪,用力一收,生生將其絞斷!鳳懷月也趁機攻了上去,結果在楊家莊裡高價求購的大鐵劍應聲斷作兩截。司危知道他這把劍是個破玩意,但也沒料到竟然會破到這種程度,眉心一跳,正欲將人拉走,就見鳳懷月一個反手揮刺,霎時半劍凝霜,凍得那水鬼腿根一僵!靈焰也順勢轟然炸開,在這極冷與極熱之間,隕先生的一條腿竟然像冰柱一般,直直掉向了甲板。
司危抬手馭劍,鋒芒直直穿過了隕先生的肚腹,問心上人:“還想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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