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看了他一陣,忽然又覺得這副腦子有病的模樣甚是可愛,於是火氣頓消,大發慈悲地原諒了他,同時還要心情甚悅地伸出手,去用力拍大美人最近長了點肉的屁股。
鳳懷月毫無防備,就這麽被他拍得踉踉蹌蹌撞向門,然後在即將撲出去的一瞬間,整個人又套上了一層福嬸丈夫的皮。
“……”
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誰讓自己遇到了這個腦子不好的人。
兩人就這麽莫名其妙火速和好,在惡靈的引路下,老夫老妻地登上了甲板。
世界晃動,鳳懷月閉眼又睜眼,覺得這感覺有些熟悉,反應過來之後,道:“這不就是千絲繭?”
“的確是。”司危道,“不過與魯班城外的那些千絲繭不同,這枚繭殼是能隨意進出的,而且環境似乎並不會隨著乘客的心意而改變。應當是被那位隕先生改造過,掛上甲板,充做斂財工具。”
“那這就真的只是一片花田。”鳳懷月跳了兩下,“沒什麽意思。”
司危問:“你想要有意思?”
鳳懷月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我不想。”
司危蹲在他面前:“倘若救你的那隻鬼煞當真在楊家莊中待了三百年,他就不會是陰海都的主人。”
鳳懷月:“……這話聽起來不像是你的風格。”
司危:“但我可以為你一說。”
瞻明仙主說起情話,一般人應該招架不住,估摸早已涕淚橫流。但好在鳳懷月不是一般人,是行情很緊俏的大美人,所以他伸出一隻農夫大腳,踢踢面前這位圓潤大娘,命令道:“那就再多為我說說。”
“陰海都的都主與你口中那隻鬼煞,相差甚多。”司危道,“倘若是同一人,那他的這場戲就沒法長久地演下去,倒不如在離開枯爪城後,將你直接帶回陰海都,要演深情,在自己的地盤更方便。”
鳳懷月覺得這話有些別扭:“先說清楚,在楊家莊時,他可沒表現出別的意思,隻說是我的好友。”
“那倘若他表現出一絲一毫別的意思了呢?”司危問。
鳳懷月順著他的話想了一下,假如在自己醒來的第一天,就被坐在床邊的溟沉告知,兩人之間的關系……他渾身汗毛倒豎,堅決道:“不行!”
“為何不行?”司危道,“你失憶了。”
“我失憶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人哄的。”鳳懷月道,“失憶又不是變成傻子,難道隨便來個誰說什麽,我就一定要信嗎?”
“假如他就是說了呢?”
“說了我就跑。”
“所以說他心裡清楚,”司危道,“有些瞎話,只會將你推得更遠,倒不如給自己尋一個最安全的,朋友的身份。”
鳳懷月並不能反駁這句話。
司危又問:“那你為何沒有從我身邊逃走?”
鳳懷月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怎麽沒跑,我跑了啊,還本領滔天,將你的結界扯出一個大洞,只不過運氣不好,被抓了回來。
司危:“……重新說!”
鳳懷月:“不重新說,你這人怎麽一點都不肯面對現實。”
司危哼一聲:“現實就是你親我親得頗為主動。”
鳳懷月雙手一攤:“你要是非得這麽想,那我也沒有辦法。”
第55章
船艙裡的明珠逐漸黯淡下去, 宋問搖頭:“不愧是鬼船,連這玩意都舍得不讓它多亮一陣。”
邱蓮依舊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她對船艙裡是明是暗並不關心,而宋問是見不得姑娘家如此鬱鬱寡歡的, 便提議道:“在天蠶山以東, 有一處古樸小鎮,安靜清幽, 很適合定居。”
“我弟弟不喜歡小鎮, 隻喜歡看舞龍舞獅的熱鬧。”邱蓮抬起頭, “他現在還好嗎?”
“你也曾被關進過瞻明仙主的結界中,理應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宋問道, “你弟弟年紀小,肯定會一直昏迷,倒也說不上好與不好,你就當他是睡了一個很長的覺吧, 總比放在外頭, 眼睜睜看著家破人亡要強。”
邱蓮便又不說話了,邱家會倒, 歐家十有八九就也會倒, 她問:“那歐玨也會死嗎?”
“據我目前知道的事情來看,不至於死, 但也難逃罪責。”宋問道,“口子已經撕開, 仙督府這回是鐵了心, 要著手整頓三千市的。”
而整頓三千市, 必然會迫使深海盡頭的陰海都有更多動作。宋問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好時機, 畢竟千絲繭內的妖邪也還在日複一日地衝撞著那些裂紋橫生的繭殼, 他長歎一聲,覺得自己成日裡廝混在美人堆中的快活日子,或許要消失很長一段時間。邱蓮卻道:“在你身邊,不就有個現成的大美人?”
宋問道:“有歸有,但瞻明仙主護得太緊,不許我碰。”
邱蓮用看流氓的奇怪眼神看他,這是什麽話,你還想碰?
宋問解釋,把臂言歡,觀星賞月,共撫琴,同飲酒,飲到半夢半醒時,想回家,卻走不穩,踉踉蹌蹌一頭栽倒在曠野間,而好巧不巧,此時身旁恰就有個同樣醉醺醺的白衣大美人,能讓自己臥於膝頭。
邱蓮嫌棄道:“原來你們男人的腦子裡,一天到晚就在想這種東西。”
宋問不以為然,與美人同飲,原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風雅樂事,成天到晚想著打打殺殺——像彭循那樣的,才是真的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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