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答:“睡了再說。”
鳳懷月無語:“你想得還挺美。”
司危揪了揪他的臉,志得意滿,反正本座就是要睡,管你是認我還是不認我,孤身一人還是早與什麽烏七八糟的人定了親,都不耽誤。
鳳懷月覺得自己和這個道德感低下的色狼並沒有什麽好說的,於是扯起椅子背對他坐好,繼續在空氣中畫符咒。司危一邊喝茶一邊看著他,道:“換回靈骨之後,你的修為少說也能恢復八成。”
壽面仙尊與壽桃仙尊胸懷寬廣得很,雖說對不學無術隻愛享樂的哨子精甚是頭疼,但該治的病還是耗神耗力地在治,再加上余回這一路都在替他療傷——至於為什麽不是瞻明仙主本人擔此重任,余回曰:“你自己都半死不活地吊著。”
司危萬分不屑,區區陰海都。
余回講道理,雖然那鬼煞兩兄弟理應不是修真界的對手,但我覺得你能活還是得盡量活,不然阿鸞往後該如何?
司危莫名其妙,誰說本座要死了?
余回被唬得萬般疑惑,不知他這份超然自信是從何而起,到底是因為真的搗鼓出了一點深藏不漏的好本事,還是純純腦子又不大對。
木雀“撲棱棱”地飛回船隻,彭循拆開看了一眼,立馬就站了起來。鳳懷月問:“怎麽了?”
“紅翡……像是與鮫人族的女王混在了一起。”
說這話時,連彭循本人都覺得匪夷所思,但宋問又千真萬確是這麽寫的。鳳懷月對此倒是不意外,因為那小飛賊的手腕,自己是見識過的,當初既能遊走於溟沉與司危之間,那現在有本事找到大荒,也不奇怪。
“大荒看起來境遇並不算好。”鳳懷月將信遞給司危,余回也一同來看,宋問跟了紅翡兩天,發現她與那條疑似舊王的鮫人一直在躲躲藏藏,有時還會用水草與墨魚汁液將原本鮮紅的魚尾遮蓋掉。
“誰在追她?”余回道,“鮫人族?”
“我們去看看吧。”鳳懷月提議,“倘若大荒願意同我們合作,或許還能解一些長願的疑惑。”
司危點頭:“好。”
不過想要在海底找到一條魚和一個人,並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這一魚一人還會刻意躲避。這一晚,宋問剛從海面上冒頭,就見自己船上多了兩人,頓時心裡一驚。鳳懷月及時道:“噓,是我們。”
“鳳公子?”天降美人,小宋狂喜。
但瞻明仙主也在,小宋又不好喜得太過囂張。
鳳懷月伸手將他拉上船,宋問下海時以結界護體,所以並未沾水,他道:“大荒與紅翡的住處似乎就在這附近,不過我還沒找到,海裡實在是冷。”
即便有結界,那股刺疼也能穿透骨髓,除了魚類之外,恐也只有無知無覺無呼吸的乾屍少女能自由徜徉其中。
宋問不舍大美人受苦,提議:“不如由我與瞻明仙主——”
撲通!
“……”
鳳懷月被漆黑的海底嚇了一跳:“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司危牽著他的手,道:“你喜歡刺激。”
那不一定,三百年前我喜歡刺激,三百年後我喜歡舒緩的心情。鳳懷月挑毛病,你看大外甥,人家就很體貼,還知道讓我……啊啊啊怎麽突然這麽冷?
司危重新補好結界,問:“誰體貼?”
鳳懷月妥協,你體貼,你體貼。
結界緩緩下沉,用了障眼法,所以四周的魚群並不會發覺,只在撞到時會暈頭暈腦地換個方向。鳳懷月此前從未潛過深海,所以並不知道原來這裡也會有亮光,那是一種很大很亮的魚,肚腹熠熠生輝,像是吞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燈籠。
鳳懷月道:“原來這裡是一處鮫村。”
一處荒廢許久的鮫村,只能看出房舍的大致模樣,破破爛爛。鳳懷月操縱著結界,不小心碰到了一處殘瓦,“嘩啦”一聲,貝殼傾覆,司危抬掌定住結界,兩人在海水中靜靜地飄浮了一陣,果然等到了一隻滴溜溜轉動的眼珠子。
紅翡趴在隱蔽處,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許久,方才松了口氣,遊回去道:“沒什麽,可能是被什麽魚群撞到了。”
大荒道:“好。”
屋中並排擺著兩張貝殼床,紅翡脫下自己的假魚尾,爬上另一張床,道:“你接著說。”
“還要說什麽?”
“說那隻鬼煞啊,溟沉,他為什麽要放走你?”
司危:“……”
鳳懷月眼疾手快捏住他的嘴,先不要“哼”,大局為重。
大荒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紅翡抱著膝蓋道:“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好人,陰晴不定,在魯班城時,差點沒活活掐死我,後來還喂毒藥給我。”
大荒問:“你為什麽會得罪陰海都的小都主?”
紅翡道:“他那時候還不是小都主呢,看著就只是個普通膽小的鄉下妖邪,畏畏縮縮躲著,甚至連面都不敢露,生怕被那位第一美人看見,他喜歡他,喜歡得緊。”
司危居高臨下一瞥。
鳳懷月:你瞥什麽,喜歡就喜歡,我又沒有出牆!
“第一美人,是那位鳳公子嗎,你也認得?”
“認得呀,我還幫過他呢,他有一陣被瞻明仙主到處追捕,無處可躲,只能可憐兮兮地躲在我家。”
“瞻明仙主為何要追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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