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是認識挺多年了,不過近幾年沒怎麽聯系過。”後面那句他沒怎麽理我沒好意思說出口。
江瑢予看著他,淡笑一聲,很爽快地就告訴他了。
這也是為什麽季熹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他原本是要直接去顧緋書府邸找人的,恰巧路過丞相府,提前見著了人。
“哦。”顧緋書仍舊面無表情,轉身要走。
“喂!你等等!姓顧的你給我站住!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麽突然就不理人了!你什麽意思!!”季熹臨在他身後破口大罵,生氣至極。
顧緋書在原地站定,冷漠地就連一個側首都欠奉,好像他願意說話就已經給足了對方臉面,冷漠至極甚至稱得上為嘲諷的聲音穩穩傳到季熹臨耳裡:
“我們很熟嗎?”
說完毫不猶豫,一抬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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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夕陽映空。
江瑢予拂開一眾下人,獨自站在樓台高闕上,目之所及遍布闔宮。
而在那渺遠之處,一列衛兵正整齊有序行過宮廊,到了分叉路口處快速一分回歸各自崗位。
京畿日班邊巡結束了。
江瑢予目光一頓,縱目眺望那處一身玄甲黑發高束的青年,青年一天的工作完美收尾,他利落脫下甲胄,隨手扔給了身後小官,將一張棱角分明線條流暢的俊容徹底暴露在江瑢予眼下。
其實這個距離江瑢予是看不清沈韞的。
不過在那一瞬間,他還是心有所感,一眯眼稍朝那個方向徑直望了過去。
而就在此時,沈韞抬頭上望,他本來是要和手下說話的,問他們晚上準備去哪裡吃酒,結果話驀然卡在了嗓子眼,他一抬眸便遠遠瞧見江瑢予,唇角都不由輕輕抿直了。
沈韞常年習武,視野可見距離廣闊,對於江瑢予來說的天塹之距在他眼裡不過短短數尺,他只需腳尖一點,幾個飛掠,便可輕易踏過房簷殿頂,落在江瑢予面前。
但他沒有。
君命未授,他甚至沒有上前去見他的資格,只是那一眼,良久都未曾收回目光。
夕陽西下,宮廷樓宇,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退卻成無邊廣渺的沉默遠景,畫面就此定格。
不過實際上,那只是很輕很快的一瞬間,像蝴蝶撲翅,一撲棱的功夫江瑢予就已收回目光,轉身走下高樓。
“沈統領,我們晚上決定去醉仙樓吃酒,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來?”手下雀躍地問他,方才那遙遙對視,快地壓根無人發覺,像是一抹從未出現過的錯覺。
沈韞在原地掙扎許久,到底還是拒絕:“不了,我突然想起來晚上有點事,你們好好玩,連帶我的份。”說完,扔給了他們一塊銀元。
“誒,謝謝統領!那我們把你的那份帶回來明天給你啊!!”
“隨便。”
沈韞話音未落,一招手人就已經消失了在眾人視野中。
江瑢予晚上並未回紫宸殿,禦書房中還堆了不少公務,他連晚膳都沒準備吃,高福就這麽跟在江瑢予身邊一臉操心:
“陛下,您再這樣不用晚膳的話會把腸胃餓壞的,您看您這幾天,頭痛症又有再起之勢,禦醫特意叮囑過,您要好好將養身子,萬萬不可——”
江瑢予一抬手打斷他,無奈道:“行了,這話你都不知道說過多少回了,回頭再說吧。”
高福:“……”
這怎麽能回頭再說呢,回頭再說那這飯也不能回頭再吃啊。
可江瑢予雷打不動端坐如松,誰的話也不聽,他是皇帝,沒人敢說他,高福也只能無奈歎氣。
江瑢予慢條斯理地批起奏折,高福就在旁邊為他不吃晚膳的事著急上火,再次充分論證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真理。
眼見勸不動他,高福心一橫決定來個先斬後奏,實在不行先讓人把菜上了,多少哄著這個小祖宗吃幾口,高福右手握拳擊在左手掌心,就這麽幹了。
就在他甫一踏出門時,正好撞上迎面過來的沈韞。
第12章
“世子!”高福一看到他,頓時激動地熱淚盈眶,沈韞這個天降神兵實在來得太及時了。
沈韞見狀,心臟一緊,有力的雙手緊緊握住高福肩膀,“怎麽了,高總管,可是陛下有事?”
“是,”高福用力把眼中熱淚逼回去,在沈韞越來越肅然緊張的神情中反應過來,趕緊一搖頭把話說清:“不不不,陛下無事,是我,世子不必擔心。”
“你怎麽了?”沈韞松開他,仔細將高福從頭看到尾,確認他周身沒有任何問題,這才稍稍放了心。
“我沒事,就是擔心陛下,陛下這兩日頭痛症又犯了,太醫叮囑說一定要好好修養身體,可陛下連晚膳都不按時用,奴婢著急啊。”高福說著,倒豆子似地把江瑢予那點壞習慣滔滔不絕全倒了個乾淨。
諸如“陛下夜夜安寢都要靠安神香來助眠”“太醫精心熬製的補藥被陛下偷偷倒在了花盆裡,花都被淹死了十幾盆”“陛下連西域上貢的頂級雪燕都不吃,禦膳房熬的補品全都賞給了值夜的小太監,那小太監短短一月竟然重了十斤!”此類,不勝枚舉。
沈韞聽的額角一抽。
登時怒目而斥:“這怎麽行!陛下怎麽可以這樣,身為一國之君,簡直太不像話了!不行,我現在就要去面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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