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秀握著玉牌:“能得將軍一諾已是草民之幸,此物貴重,將軍這……”
重斐躍至駿馬上,擺了擺手:“拿著吧,有個信物在,若真遇到什麽事身邊一時無人照應,出示此玉牌猶如見了本候,沒人敢為難你。”
重斐低頭,仔細打量了一眼許林秀:“也別顧著忙上頭,把身子調理好才能做你想做的。”
說罷,重斐一夾馬腹,披風獵獵而起。
許林秀望著前方等候重斐歸位的大軍,握著玉牌笑了笑。
第42章
◎天無絕人之路◎
許林秀陪李昭晚去了一趟金安寺。
兩人虔誠禱告,希望那個許林秀在其他世界過的平安快樂,假如對方如他一般到了另一世界的話。
沒人知道會不會發生奇跡,包括許林秀。
許林秀陪李昭晚從金安寺出來,又去了一趟繪霓閣。
他本意想多跟李昭晚逛逛叫她情緒高一點,後來發現是自己多想了。李昭晚遠比他想象當中還要堅強,說是給她自己選衣服,等到地方,李昭晚拉著許林秀不停看,多是給他定的。
許林秀哭笑不得,說道:“娘,我的衣裳每個季度都夠穿,你給自己和爹多備些,日日穿得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當初和離後他給許廉的那封信提到過此事,李昭晚自然看過也知道。
李昭晚道:“藺公子給你送的是一回事,我給你挑的是不同的。”
聞言,許林秀作罷,讓李昭晚盡情挑去了,畢竟圖個高興。
回到許宅母子二人都有些累,許林秀飲茶的功夫,門外來了任家的管事。
任家管事親手交給許林秀一支盒子,他打開看,是任家先還部分的欠款。
李昭晚問:“這是為何?”
許林秀將盒子交給李昭晚:“娘,這份錢你替自己和爹留起來,當初任家陸續幾年私下跟爹索要了不少錢,我和離時向任青松要回來的。”
李昭晚捧著盒子不知所措,許林秀寬慰:“安心收好,我未與他和離前,沒做過半分對不起任家的事情,該盡的禮數全給足了。”
李昭晚點頭:“好,娘都聽你的。”
自從李昭晚知道許林秀的本事後,縱然他身子骨荏弱,卻在無形中十分信任他,將他當成主心骨。
許林秀等李昭晚睡下才走出院子,他在書房給藺晚衣回了幾封信,差冬秋叫人送出去後,在廳裡遇到在外奔忙一天,回家裡吃茶休息的許廉。
許廉見他,盡管面含疲色,依然笑問:“你娘呢?”
許林秀道:“陪娘出去半日,她已經睡下。”
許廉道:“你也要多加注意歇著。”
許林秀道:“爹請安心,我自有分寸。”
父子飲茶閑談,許廉告訴許林秀他要出門幾日,從紹城出發前往邑縣收帳。
邑縣是許家最初發家的地方,後來許廉的生意越做越大,就從邑縣搬走了。
直到今日,邑縣還有許家的產業,只是地方小,生意比起許家在各處做的,就不太起眼。
也正因不起眼,邑縣的買賣至今不受影響。
許廉過去收帳,主要還是突發奇想的要回發家之地看看,權當收拾心情,順道找一找初心。
許林秀:“爹要去邑縣?”
他道:“我陪爹走這一趟吧。”
許廉不太讚同:“路程需得幾日,你的身子經不起奔波勞累。”
許林秀依然堅持:“我想試試,大夫說我的身子近來調養得還不錯,況且……爹,我總不能因身子不好就杜絕所有往來,許家不是只有一個男人撐著。”
父子兩人並未僵持太久,許廉先讓了步。
許廉從許林秀臉上看出他比過去幾年多了份堅定,鐫刻在眉眼間的成熟和沉穩讓許廉沒有了反駁的心。
也許,該要適當松手,讓許林秀做他心中所想。若非許林秀,許家這會兒恐怕還沒從上一次的風波裡安全抽身,
於是許林秀和許廉出發前往邑縣的日期,就定在三日後。
日麗風清,許家的車隊從許宅出發。
許林秀一身輕簡裝束,發高高束起,用白玉發冠固定,柔和的面龐透出幾分利落和精神。
他隔著車簾和李昭晚說話,李昭晚該叮囑的已說過幾遍,經許林秀勸告,終於不再相送。
許林秀對這具身體原來經歷過的事情記憶是比較模糊的,所以對邑縣也沒多大印象,盡管許廉告訴他在他小時候家中帶他去過兩次。
邑縣在樂州東南邊緣的地界上,相比其他熱鬧的縣城,邑縣比較閉塞,少與外城來往。
許林秀沿途關注路上所見所聞,起初還興致勃勃,距離邑縣越來越近,他就有點受不了當地的氣候,犯起水土不服。
馬車終於駛進邑縣,到了許家的老屋。
老屋是座很大的院子,每年定期有人清掃,因而灰塵不大。院中綠樹群繞,整屋環水靠山,在室內可聞鳥語陣陣。
許林秀一下車就睡去了,一覺至夜色四臨,驅散腦中昏昏沉沉之感。
舟車勞頓,許廉叫人準備清粥淡菜,沒敢讓許林秀沾葷腥,擔心他嘔吐。
邑縣遠比紹城安靜,夜色剛起不過半時辰,周圍隻余零星燭火晃動,沒有大城市裡繁華的街景,寂靜清爽,剩些蟲鳴螢火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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