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碰碰鼻子:“將軍日理萬機……”
重斐:“呵。”
桑北彌前腳準備出營喝點小酒,後腳就有士兵幫將軍傳話來了。
他剛到場上,一見將軍的臭臉色,用眼神問白宣什麽情況。
白宣歎氣:“你就跟著將軍練吧。”
桑北彌搓搓手,他身為武將,對和強者實戰有著天生的狂熱。但幾次下來,桑北彌發現將軍躁得很,完全不講章法,把他當成出氣筒似的。
桑北彌皺眉,把長槍拋遠,喘著氣道:“將軍,俺不跟你打了,跟俺比比騎/射怎麽樣?”
他眼一轉,打起算盤:“許公子在工坊跟師傅們做的第一把偏架弩能不能讓俺試試手?”
重斐濃眉一緊:“不行。”
桑北彌:“為啥?將軍,俺就用一會兒。”
重斐:“這一把不行。”
當日,重斐走時直接將掛在營帳的偏架弩帶回府,聽下人說是掛在房內,跟皇帝賜的寶刀掛在一起。
第47章
◎請將軍吃麵◎
天冷,邑縣近些日子卻挺熱鬧。
小小的縣城都在議論許家開設的糖廠,沒人聽聞糖廠是什麽,此事幾乎逢人就講。
農人們冷了以後就閑下來了,沒事還到許家糖廠大門外轉悠,偶爾遇到許公子,還能結結巴巴地跟人家問候一聲。
許公子不光生得漂亮,性子更是邑縣人見過最好最和善的,比許老爺還要親近溫和,縣裡見過許公子的,沒人不喜歡他。
秋色陰冷,許家老屋裡處處添了火爐子。
燒紅的炭火源源不斷釋放著熱源,只是烤的時間一長,人就容易口乾舌燥。
許林秀飲完手上的茶,放下毛筆,望著窗外仍然一派綠色卻顯蕭瑟的院子,聽到下人在門外傳話,起了身,打算去糖廠看第一台製好的糖車。
冬秋道:“公子等等。”
於是許林秀候在門內,張開手讓冬秋給他添衣,罩上白色貂毛所製的鬥篷,最後還往腦袋戴了頂貂毛同製的氈帽,將一頭如雲濃密柔順的頭髮遮了個七七八八。
冬秋道:“公子來了也沒長肉。”
許林秀睨他:“你家公子來邑縣是來工作的,不是享福。”
冬秋鼓了鼓下巴:“冬秋找人去備馬車,車來了公子再出門,外頭風大。”
邑縣不下雨不霜凍,就是刮風,出門臉被吹得生疼。
許家在邑縣備了馬車和車夫,等不過須臾,許林秀坐上馬車,去了糖廠的方向。
從老屋到糖廠約莫半時辰,許林秀甫一下車,聚在周圍的幾個小孩就朝他跑來,許林秀把隨身帶來的一些點心分給他們。
這些小孩都是隨家裡大人到糖廠幫忙的,大人在廠內做活兒,小孩子從家裡送熱飯過來,運氣好會碰到心善的許公子分給他們沒吃過的點心,能叫他們回味許多天。
幾位老師傅正圍著許家的第一台製糖車,等許林秀來了開工使用。
糖車,即用每塊長度約為五尺,厚度約五寸,寬約二尺的上下兩塊橫板所製,在橫板的兩端鑿孔,安裝上柱子。
柱子下端的榫頭要穿過橫板,埋在地下從而使整個車身穩固不搖晃。橫板上端中部鑿兩個孔眼放兩根七尺左右的大木軸,這是用來安裝犁擔的。
古早時期的製糖車其實和軋棉花趕車的原理相似,許林秀叫師傅牽來一頭牛,接著在兩軸又圓又直的合縫處放入一根荻蔗,讓牛牽動木軸,使得甘蔗夾在軸中間一軋而過。
師傅們紛紛瞪大眼睛,許林秀也凝神專注地看著。
牛牽著犁擔每走一會兒,荻蔗經過壓榨就會流出糖漿水。一根荻蔗可用於反覆壓榨三次,蔗汁通過木槽導流進糖鋼。
空氣中能嗅到黏稠帶甜的味道,許廉身形動都不動,說道:“林秀,這樣就可以製出糖了嗎?”
許林秀讓人繼續往糖車放入荻蔗,直到一缸蔗汁過了三分之二,命師傅往缸內加入預先準備好的石灰。
他微微一笑:“把這缸濃蔗汁倒入鍋內,之後再慢慢加入稀釋的蔗汁。”
許林秀跟到火灶前,師傅們和許廉都圍在他身側,盯著鍋內的糖漿。
爐上的香一點一點燃燒成灰,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濃鬱黏稠的甜味,紛紛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許林秀解釋:“熬糖最需要控制好火候的變化,這些需得派人時刻留意,若火候缺一把或多一把,煮出來的糖漿質量就有影響。”
師傅們點了點頭,許廉看看許林秀,再次將目光投回鍋內。
糖漿煮開,呈黃黑色,熬至羹糊狀時,許林秀用木杓試了試黏稠度。
他也是第一次製糖,動作有條不紊,神色從容。
許林秀忽然朝四周的人觀望,見大夥兒屏息凝神,原本有些繃緊的情緒一松,笑道:“這樣理應就好了,把這鍋糖漿盛出裝在桶內,待它們凝結成膏狀,再用黃泥水澆灌,使得黑色糖漿淋進缸內,而留在瓦溜中的,則剩下白糖。”
許廉深深吸了口氣,轉而望著許林秀。
他道:“林秀,這樣真的能成?”
許林秀笑著點頭:“能成。”
就算第一次做有可能做不完美,可許林秀還是向許廉和周圍的師傅給出了承諾,給他們信心。
那一個夜晚誰都沒有離開,向來關心兒子的許廉都顧不上催他回老屋休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