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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右手持刀,目光從刀尖向下移動的同時,左手輕輕擦過刀身,他冷笑幾聲,竟“噌”地一聲將長刀一擲。長刀在空中劃過一條流暢的曲線,最後“嘭”地插入地中,正是江河身前。
江河氣得衝冠眥裂、火冒三丈,“江衍!你可是想好了,當真要與三清為敵,要與四派八門為敵?”
群雄倒吸一口涼氣,江河此言一畢,江衍便不單單是脫離三清江氏了,而是成了三清派的叛徒、整個四派八門的公敵!兄弟二人做戲的說法不攻自破,就連梅依雪也臉色大變,她正要出聲,卻被孫雄拉住,“依雪!他們兄弟二人的事,我們外人不可插手。”
好個與三清為敵,好個與四派八門為敵。江衍忍不住嗤笑,“我不欲與任何人為敵,只是,若是誰人敢攔我去路,那我也不怕與誰人為敵!”
說著,江衍拔出玄冰劍。玄冰劍寒光森森,在凜冽的秋風中散發出絲絲縷縷的寒意,直指向前,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響起,“這把劍,名喚‘碧華’,因為曾有人教我碧華劍法。”
江河大驚,“好啊,江衍,你早就想判離三清派對不對!”他早知江衍用昆侖試煉贏得的萬年玄冰煉製了把長劍,可當他知曉此事時木已成舟。他怒不可遏,本疑心江衍豬油蒙了心,卻未曾想到江衍竟懷揣了背叛三清的念想!
江衍輕輕搖頭,“不對。”
他冷笑一聲,眼神陰岑,“十二年前的那場昆侖試練,人人皆知憑晏清仙君的本事本該奪得魁首,可他為了天下、為了百姓,不惜放下自己的大好前程。這把劍,我本是要贈與晏清仙君的,如今,只不過是暫且一用罷了。”
江衍冷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現在,有誰要阻攔我帶晏清仙君離開,大可以問過我的碧華劍,從我江衍的屍體上踏過!”
第50章 翻山
一時間,江河冷汗直流,他早知江衍對楚晏清情根深種,卻未曾想到他會為了楚晏清做到如此地步,竟不惜背叛三清、乃至與整個修真界為敵。
然而,身為三清掌門,江河此時雖是怒火中燒,理智卻還在。
一來,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過江衍;二來,今天這場爭端本的源頭是周尚光之死,合該由慈悲閣魏崇光或是雲川之主梅依雪出面,他三清雖未四派八門之首,卻萬不必站到人前。
江河自知不該與江衍一決高下,可如今他已然被駕到了火架上,當真是騎虎難下。
正當他猶豫不覺之際,梅依雪將長袖從孫雄手中拽了出來,她走出人群,站到江衍身側,面向眾人高聲道,“依雪與江衍一樣,亦相信晏清為人,若有誰要阻止江衍與晏清離去,請從依雪屍首上踏過!”
霎時,沸反盈天、人聲鼎沸。
單單是江衍一個就已經足夠棘手了,而梅依雪已突破元嬰,若是江衍得梅依雪聯手,就算江河與魏崇光一起也未必能討到幾分好果子吃!
在場群雄更是三緘其口,誰都不願出聲。
楚晏清心頭酸澀,他看著面前一襲紅衣、橫眉冷對群雄所指的梅依雪,愧疚地說,“對不起啊依雪,毀了你的群雄宴。”
梅依雪心中一酸,她微微轉頭,久久望著楚晏清,喉頭一哽,差點掉下淚來,“不……晏清,你不用道歉。是我沒有保護好大家。”
突然,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竟是李恕與羽蕭從後院趕來。只見羽蕭滿面愁容,他擠過人群,衝著楚晏清大叫一聲,“師父!”
緊隨而來的是李恕,只見他行色匆匆,穿過人群,人們識趣的為他騰出空來。
李恕站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他看著楚晏清,一時間萬千思緒湧上心頭,他聲音發顫,幾近哽咽,“晏清,周尚光當真是你殺死的?”
楚晏清此時猶如天崩地裂,他疲憊不堪地掀開沉重的眼皮,露出發紅的雙眼,隻來得及匆匆看羽蕭一眼,旋即乾涸的嘴唇翕動,輕聲說了一句,“羽蕭,別怕。”
他曾想過以自己的聲名與威望足以護羽蕭一生,現在想來,收羽蕭為徒竟是個錯誤,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又何必平白耽誤這個少年?
見楚晏清不回答,李恕又氣又急,他拂袖道,“晏清,你實在是糊塗啊!”
自從楚晏清金丹碎裂以後,長瀾人才凋敝,就連二人的師父陸庭楓也含恨而終,如今長瀾在四派八門的地位大不如前。日前,楚晏清立下大功,世人對待他們的態度才略有起色,誰知一夜之間竟又惹出如此禍端。
這讓他這個掌門如何不急、如何不怒呢?
李恕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痛心疾首道,“晏清,既然事情是你做的,就要勇於承認。你得先把真相說出口,師兄才能幫你啊!”
楚晏清對李恕的想法一清二楚,幫他是假,撇清關系、棄車保帥才是真。所謂的師兄弟情誼,利益當頭,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他吞下了滿腔苦澀,嘴角浮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眼神卻淡漠至極,最後微微搖頭。
他尚未知曉真相如何,更不知幕後下棋的黑手是誰,而這一切,對李恕、對江河而言真的重要麽?
他們想要的,又何曾是真相大白?
江衍無意與這些卑鄙小人多做糾纏,他看了梅依雪一眼,趁亂與她傳音道,“依雪,你來斷後,我帶晏清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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