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死巫女,替我們的兄弟報仇!”
“燒死巫女,燒死巫女!”
王秀一雙銅鈴般的眼睛露出條條紅血絲,他一邊狠狠盯著眼前哭天搶地的慧娘,一邊高高揮舞著火把,身後的百姓跟著他的節奏,一聲又一聲地高呼著,“燒死巫女!燒死巫女!”
直到人們喊啞了嗓子,直到慧娘在這莫大的仇視中嚎啕痛哭、幾次昏厥,村長才倏地收緊掌心,高聲喊道,“停!”
刹那間,人群靜得可怕,隻待村長一聲令下。
“來人,把慧娘給我綁起來!明日村口燒死。”
第9章 救人
楚晏清倒吸一口涼氣,他修煉多年,自然看得出那女子只是尋常婦人,絕非什麽巫女,而那男人又死得蹊蹺,定非常人所致。村長父子如此武斷跋扈,當真是非蠢既壞。
楚晏清趴在屋簷上,只見村民起初還對“巫女”有所忌憚,很快便互相鼓舞著、你推我搡著,一個接一個地衝到慧娘跟前,將她團團圍住。
慧娘在地上大聲哭叫,發出刺耳的嚎叫聲,“救救我吧!我不是巫女!我不是巫女!”
“救命!救命啊!”
男人們聽到這刺耳的呼喊更加激昂起來,早把傳聞中巫女的那些厲害手段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也不知是誰起得頭,只是刹那的功夫,便一個接一個地餓狼般撲上前去。一雙雙黢黑的手摁住慧娘的肩膀與腰肢,固定住她瘦消的腿。
慧娘仍在呼喊,越來越多的男人衝上前來,正義秉然地、無所忌諱地撕扯著她的衣服。
頃刻間,慧娘粗布短衣便在一雙雙肮髒的手中褪去,她一邊發出似人非人的嚎叫,一邊掙扎著想要捂住自己的身體,在極度的悲憤羞辱中幾欲昏厥。
楚晏清心臟生疼,他“倏”地從房梁上一躍而下,扯下自己的狐裘,“唰”地一聲蓋在了慧娘身上。
不明所以的村民嚇得向後縮了幾步,楚晏清護在了慧娘身前,清越如瓷的聲音擲地有聲,“無恥小人,安敢放肆!”
與此同時,兩個白色身影翻身而出,兩人動作一致,一同拔出刀來,面向人群,高呼一聲“住手!”
楚晏清定睛看去,來的兩人正是那日在楊城盛食坊內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三清派白露、白松兄弟。
白露、白松兄弟二人看到楚晏清皆是一愣,踟躕一刹後,白露顧不得那日的齟齬,作揖問道,“清仙君,你怎麽在這裡?”
楚晏清本擔憂自己身子時好時壞,靈力不穩,如今有了白露白松二人幫忙,倒也輕松了不少。他朝二人微微點頭,淡淡地說,“途經此地,察覺到有異樣,特來查看。”
白松掃視了一眼驚詫萬分的人群,抱拳道,“我乃三清派白松,這是我的師兄白露、長瀾山清仙君。我師兄弟聽聞貴村近來怪事頻發,特來查看。不知這位女子所犯何事?”
村民見這三人皆是飄忽若神、白衣勝雪,頓時支支吾吾、亂作一團,全然沒了剛才的激憤慷慨。
此處雖離三清派不遠,可三清的仙君離他們的生活實在太過遙遠,不似真事、倒像是城裡聽說書人講故事一樣。只是,眼前這三人各個器宇軒昂、氣度不凡,若說他們是坑蒙拐騙之徒,村民也是斷然不肯相信的。
村長渾濁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三人,而後他朝著人群揮了揮手,人們便立即安靜下來。
他聲音沙啞的厲害,“只是我們村裡的私事罷了,就不必驚動幾位仙君了。”
白松年紀尚輕,眼裡揉不得沙子,他冷笑一聲,直截了當地說,“這女子不過是個尋常人,何來巫女之說?你們未曾了解清楚就濫用私刑,還有沒有天理王法?”
村長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你這少年非請自來也就罷了,竟然對老朽出言不遜,真是好生無禮。自打這女子嫁到我們四蓮村,就接連害死三人,不是巫女是什麽?我四蓮村所有村民都可作證!”
村長話音剛落,村民們便此起彼伏地喊著,“對啊,我們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燒死巫女!”
“燒死巫女!”
白松不理會這群烏合之眾,他下巴高高抬起,“所有村民都可作證?那你們說說這慧娘究竟用的什麽法術,又下了什麽咒!”
“你說慧娘害死三人,我兄弟二人慧眼已開,死因如何一看便知!”
說著,白松便要上前查看那具屍體,可王秀卻高聲大呼,“你想幹什麽!莫非你們是這巫女的幫凶,想要毀屍滅跡不成?!”
此言一畢,人們便一窩蜂似的衝到屍首前,將屍體牢牢護住。
“是啊!是不是想毀屍滅跡!”
“這幾人絕非善類!”
人群中,一個拿著鐮刀的黑胖男人突然跳了出來,指著楚晏清大聲喊著,“你到底是什麽人?你不是楊城來的生意人麽,怎麽又成了什麽長瀾仙君?王忠好心好意收留你,沒想到你跟這女巫竟是一夥的!”
楚晏清循著聲音細細看去,說話這人正是今晚在村口與王忠一同守衛的人。
王忠聞言一怔,似乎沒成想自己相處了幾十年的好鄰居會將自己供出去,而他身邊的人則開始嘀嘀咕咕,質疑起王忠的身份來。王忠又急又氣,努力撇清關系,“我我我我,李義!你不要亂說!剛剛明明你也在!明明銀子我已經分了你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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