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和小郭將軍抱在一起,兩個人親得實在太投入了,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劉觴與李諶的到來。
劉光的手指緊緊絞著郭鬱臣的前襟,從起初的順應應和,到後來的氣悶,無力的輕微推拒,但又不是真的想要推拒。郭鬱臣則是死死摟著他,似乎怕劉光逃跑,與平日裡憨厚的表象不一樣,從頭到尾充斥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劉觴:“……”
李諶:“……”
劉觴其實早就知道阿爹和小郭將軍“有一腿”。當時楊四娘算計劉觴,下了料的酒卻被劉光誤飲,劉觴將阿爹托付給最老實的小郭將軍,哪成想小郭將軍辜負了自己的信任,竟然把自己阿爹吃了個乾淨。
劉觴這個人,身為一隻社畜,摸爬滾打慣了,聰明又機智,遇到事反應也快,什麽都好,就是對感情有些“麻木不仁”。
自那之後,劉觴並沒有發現小郭將軍和阿爹有什麽貓膩,今日突然看到這麽勁爆的場面,登時目瞪口呆,呆若木雞的盯著二人,根本反應不過來,感覺自己發現了新大陸!
李諶吃驚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眯起眼目,心中想著,好啊,郭鬱臣果然已經被樞密使給勾走了,也不知道劉觴這奸佞如此好的手段,是不是隨了他的養父,郭鬱臣這麽實誠的一個榆木疙瘩,竟然都逃不過劉光的手心!
李諶這麽想著,又被眼前二人的親密震撼住了,下意識瞟了一眼身側的劉觴,劉觴從未這般主動親密過朕,他若是有他養父一半的殷勤主動,朕怕是也被徹底魅惑住了罷?
等等……
李諶突然回過神來,朕在想什麽?想劉觴主動魅惑?
不對,這太不對勁了!
“咳!!”李諶使勁咳嗽了一聲。
郭鬱臣實在太投入,根本沒有聽到李諶和劉觴的腳步聲,被李諶突然出聲嚇了一跳,下意識閉嘴。
“唔嘶!”劉光疼的一個激靈,一把推開郭鬱臣,踉蹌的後退兩步,捂住自己的嘴巴。
劉觴:“……”壞了!小郭將軍好像咬了阿爹的嘴巴!
暗淡的月色下,劉光死死蹙著柳葉眉,眼眸還掛著余韻的水色,嘴角竟浸出星星點點的血跡。
郭鬱臣低喊了一聲:“啊!樞、樞密使,你流血了!”
劉觴手忙腳亂掏出一塊乾淨的帕子:“快!快壓上傷口!”
李諶揉著額角:“噓,噤聲!你們想讓整個別館都聽見嗎!”
一陣忙碌之後,眾人悄悄從別管離開,返回大明宮,進了紫宸殿,這才徹底松下一口氣。
紫宸殿中燈火通明,光線稍微明亮一些,照得劉光的唇角傷口便更明顯了。
郭鬱臣一臉局促,兩隻手下垂在身前,像個巨型小可憐兒一般,低聲道:“樞密使,要不然……請個禦醫來看看罷?”
劉光沒好氣的道:“請禦醫?要讓大明宮所有人都知道,本使被牛啃了一口麽?”
郭鬱臣垂著頭,好像做錯事,卻想狡辯一句的小孩子:“鬱臣不是牛。”
劉觴:“……”
李諶:“……”
“咳咳!”李諶咳嗽了一聲,把眾人的思緒拉回來,道:“想必魚之舟的底細,各位已經清楚了。”
劉觴立刻應和道:“對對對,清楚了清楚了!”
他使勁點頭,反而覺得自己有些不自然,我是不是應該表現的更自然一點兒,你看阿爹這個當事人都不覺得尷尬。
的確如此,紫宸殿中的四人,只有劉光本人並不如何尷尬,好像見慣了大風大浪一般。
劉光無比淡定的道:“陛下,如此看來,魚之舟乃吐蕃人,且系吐蕃尚族沒廬氏之子。”
李諶微微頷首:“朕也從未想過,魚之舟還有這層背景。”
郭鬱臣道:“若是將他再放在陛下身側,唯恐不妥。”
劉觴一直沒說話,只是摸著下巴,這是他思考的小動作,似乎在想什麽。
李諶便道:“阿觴以為如何?”
劉觴道:“其實小臣覺得,這吐蕃特使有些奇怪。”
“哦?”李諶道:“沒廬赤讚如何奇怪?”
劉觴解釋道:“陛下您想想看,沒廬赤讚剛一入長安,魚之舟便把他認出來了,當時魚之舟的表情,那是懼怕與厭惡參半,對不對?”
眾人仔細回想,那時候魚之舟十分失態,還是劉觴前去解圍,這才沒有讓大唐丟失了國威。
劉觴又道:“想來魚之舟與沒廬赤讚的乾系,並不是如何要好。那沒廬赤讚為何要提出借調魚之舟,還來了一個大半夜認親呢?”
眾人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冥想這個問題。
劉觴道:“沒廬赤讚是來求和的,吐蕃如今是以戰敗的姿態請求會盟,一切都應該十分小心謹慎才對,他這個時候和乾系不是很親密的魚之舟認親,萬一魚之舟一個不高興,把他們的關系捅了出去,沒廬赤讚也是平添麻煩,這不是給會盟找麻煩麽?會盟的這個節骨眼上,吐蕃人應越謹慎越好,這不合理啊。”
李諶沉思道:“確實如此。”
劉觴一拍手,有了定論道:“所以小臣覺得,沒廬赤讚與魚之舟認親,不過是個開場白,後面還有後話,陛下不防多觀察觀察,說不定沒廬赤讚還有什麽後招,而這個後招與魚之舟有關系。”
李諶皺起眉來,道:“好,朕會讓人緊緊盯著別館,阿觴你乃是此次的會盟特使,也多費心,替朕盯死了沒廬赤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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