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李諶臉色陰沉,眯起眼目,修長有力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難道劉觴被那小謳者迷住了心竅?
不應該,絕不應該,朕的容貌,不比那被風一吹便倒的羸弱謳者俊美麽?
“魚之舟。”李諶陰沉的開口。
魚之舟立刻應聲,陛下的嗓音如此陰鷙,必然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吩咐。
“請陛下吩咐。”
李諶沉聲道:“你說,是朕的顏色俊美,還是那璃兒的顏色俊美?”
魚之舟難得打了磕巴:“璃、璃兒?”哪個璃兒?不會是那教坊的小謳者罷?
李諶不等魚之舟回答,自問自答的道:“必然是朕更加俊美,毋庸置疑。”
那是為何?劉觴對那小謳者殷勤備至、噓寒問暖,對待朕的百般討好拉攏,便是忽冷忽熱,油鹽不進?
李諶在心中仔細對比了一番,論地位,朕是九五之尊;論錢財,整個天下都是朕的;論容貌,朕也算是俊美無儔,少有敵手;更別說論身材,那謳者麻杆兒一般如何能與朕爭輝?
那只有一點子——便是乖巧。
如論乖巧,那柔弱纖細的謳者,確實乖巧有余,登峰造極。
李諶想到此處,心口又是一陣陣的發堵,冷嗤一聲,自言自語的道:“朕還不夠乖巧麽!”
魚之舟:“……”陛下這麽問,一定有他的深意。
作者有話說:
2更~
今天3更,後面還有第三更~
第27章 朕保護你
劉觴將小白兔一般的璃兒從地上扶起來, 璃兒瑟瑟發抖,一副被嚇壞的模樣。
劉觴溫和的道:“沒摔壞吧?”
“奴婢……奴婢無事。”璃兒壓低了頭,輕聲道:“讓宣徽使擔心了。是奴婢不小心, 衝撞了陛下, 陛下……不是有心的。”
璃兒說的期期艾艾,長耳朵的人一聽,都要以為是天子李諶故意輕薄璃兒, 璃兒有口卻不敢指認, 只能強忍,一副隱忍懦弱的模樣。
劉觴聽了,一點子反應也沒有, 根本和爭風吃醋挨不著邊兒,反而笑著道:“璃兒,看來你要發達了!”
“宣、宣徽使?”璃兒奇怪的問。
劉觴道:“陛下要是看上你, 你不是發達了嗎?”
教坊眾人的臉色又是精彩紛呈, 比剛才觀摩修羅場還要精彩非常, 他們哪裡知道,宣徽使劉觴竟一點子也不爭風吃醋,反而還替璃兒高興呢!
璃兒小白花的臉部表情一僵, 訥訥的道:“宣徽使您、您說什麽,奴婢聽不懂呢……奴婢心裡只有宣徽使一人,這輩子也隻想伏侍宣徽使一人, 還請宣徽使,不要嫌棄奴婢, 趕奴婢走才是!”
劉觴聽了, 也沒有太感動, 和往日裡的表情差不多, 開玩笑的道:“是嘛?本使的魅力這麽大呢。”
————
劉觴除了每日在宣徽院當值之外,因著統領三班內侍的緣故,偶爾還要抽空到紫宸殿侍奉。
劉觴今日來了紫宸殿,在紫宸殿伏侍的太監宮女全都按列候在殿外,就連天子李諶最為寵信的魚之舟也侯在殿外。
紫宸殿除了是天子的寢宮之外,還是天子日常傳召羣臣的地方,按照這個狀況來看,李諶必然是傳召了什麽大臣在內議事,且是十足要緊,甚至機密的事宜,否則不可能將魚之舟也遣散出來。
劉觴笑眯眯的道:“魚公公。”
“小臣見過宣徽使。”
劉觴抬了抬下巴,道:“陛下在召見臣子議事?”
魚之舟點點頭,恭敬的道:“回宣徽使,正是。”
魚之舟只是回答,但並未多說什麽,也並未多說是哪個臣子在議事,或者在議什麽事,劉觴是個聰明人,這般一聽便明白了,果然是機密之事,不然魚之舟不會隻字不提。
劉觴也便沒有多說一句話,與魚之舟一起站在殿外候著。
紫宸殿內,戶牖緊閉,所有的宮人全都被遣散在殿外等候,一時間大殿中只剩下天子李諶,還有禦史大夫劉長邑二人。
李諶看似悠閑,一隻手負在身後,另外一隻手執著一根白玉長匕,輕輕撥弄著淡粉色的芙蓉石蓋爐,悠然的香灰之氣撲面而來,淡雅而莊重。
李諶淡淡的道:“朕今日請禦史大夫前來,是有一件萬分機密的事情,需要禦史大夫去辦,也只有你劉長邑能去辦。”
劉長邑一撩衣擺,跪在地上道:“卑臣萬死以報陛下,還請陛下吩咐。”
按照李諶的原計劃,他本打算拉攏郭鬱臣。郭鬱臣雖然姓郭,但耿直老實,並非是太皇太后和宰相一派,可為己用。
可惜的是,郭鬱臣這些日子沒有與李諶拉近距離,反而見天兒的往樞密院跑,也不知與樞密使劉光發生了什麽,乾系不是一般的親近。
李諶拉攏郭鬱臣的思路被打斷,眼下有一件事情必須去做,便想到了禦史大夫劉長邑。
劉長邑不是劉氏一派,也不是郭氏一派,痛恨黨政,剛正不阿,雖為人有些刻板,手段甚至稱得上是酷吏,人送外號鐵面判官,但的確是這件事情的不二人選。
李諶是重生而來之人,因此他知曉自己在位這兩年之間將要發生的事情,瑣屑的小事兒基本記不清晰,但大事兒絕對忘不掉。
李諶還記得,自己上輩子登基之初,政權都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中,在朝中沒有說話的分量,遠在西面的吐蕃也是蠢蠢欲動,欺負李諶年輕,準備給大唐一個下馬威。
Top